同电视电影里但凡悲伤就雷鸣暴雨的情况不同,虽然今天是杨妃出殡的日子,但天空却较平日更为明朗。
天空中清澈的见不到一片云彩,干净的宛若碧洗,又像是上好的通透蓝水晶,晶莹透亮。送葬的队伍蜿蜒绵长,白色的招魂幡随风舞动……在碧色的天空之下,却又如同白云飘浮。空灵而忧伤的挽歌在空气中弥漫,那是极其空灵的声调,萧湘并不能够听明白其中吟唱的意思,却被挽歌的调子所感染,不由自主的从心底涌上一股深刻的悲伤来。
那曲子似乎直击她的心底,将潜藏在心中的眼泪调出来。
萧湘默默的跟着出殡的队伍前行……她是公主,只能送杨妃至太极宫门口,队伍中的祭盘帐幕,高至九十尺,大历中,又有祭盘,刻木为古戏。一切喧嚣吵闹,却像是放映中的电影,而她又似在一边观看,虽是至身其中,却又好像脱离开外。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亦或稍有戚色,她抬头看去,李恪一身惨白的麻衣,默默的在棺椁的一侧跟随。
身边是蜀王李愔……同样因为杨淑妃的过世被从封地紧急召回的。他与李恪是一母同胞,两人的感情看起来极好,一路上却是相互扶持。不似一般皇室子弟。“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在两人身上完全不适用。
没来由的,突然想到清时的雍正和他的同胞弟弟,为了一个皇位,同母兄弟竟视对方为仇敌……做母亲的是最难受的吧?
杨妃这会如果有灵,看到他们亲兄弟如此友爱,应该也欣慰了。
一口气从她的口中长叹而出,刚欲回身离开,却见李恪停了步,转回头看向她。满眼的彷徨,满面的哀伤。
这一眼让萧湘从心底升起一股同情,李恪李恪…你纵使是最高贵的王子,纵使是最贤明的王子,此刻,亦不过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儿子。
仅此而已。
队伍便是渐行渐远,阳光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刺目,刺得眼睛中有些发涩。萧湘微微的仰起头,脸颊却仍旧感觉有一丝凉意掠过。
起风了。
杨妃的葬礼几乎逾制,先是追封皇贵妃,赠号“端敬”,又为她单独建了昭陵妃园寝。园寝内宝顶明楼……竟隐见皇后才有的规制。就连神道上的石像生,竟然也同皇后陵一般模样。
虽然是偕越,但满朝文武,竟然无一人多置一词。就连平日嚣张拔扈的长孙无忌竟也未说一句,只是……
“莫要当我不晓,他眼中的憎恨我是看的一清二楚!”李恪仰头灌下一大杯酒,双目泛红,“我知他对我兄弟二人早就看不顺眼……”
又是一杯酒下肚。
李愔突然起身,面前的酒杯被挥落:“若论贤明,,天下有谁比吾兄更贤?”
萧湘连忙起身,四下看过,这才回到桌前:“小声点,万一教别人听了去……”
“怕什么,我怕什么?”李愔似乎是喝多了点酒,说话有些不清晰,“你不去看看,泰那个死胖子,整天在做什么……承乾呢?也只知道和娈童风liu,只有吾兄……”
声音却是比方才还高,李恪倒是比他清醒的多,随手从盘中夹起一只鸡腿,塞进他的口中。李愔被鸡腿一塞,便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发出唔唔的声音。
“湘儿,你早些回去吧,晚上露水重,莫要受了凉。”他沉了沉声音,“长孙无忌……你也要防着他一点,他……”
萧湘点了点头,李恪虽然话未说完,但她明白的很。历史上记载,长孙无忌是个权欲极重的人,若非他大力阻挠,恐怕当上太子的就是李恪而非李治。而李恪和高阳之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她微眯了眼,自己若想改变历史,恐怕长孙无忌这关是非过不可。李恪的这番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看来她得找个机会,会会这长孙无忌。
知已知彼,尚能百战不殆。
她告别了李恪和李愔之后,便往甘露殿折返,将空间让给兄弟两人,让他们好好的醉上一场……丧母之痛,外人是体会不得的。
临行前她刻意的叮嘱了李恪的近侍,让他关紧了门,不能让任何人进门。万一李恪和李愔说出什么不当的话,教别人听见,怕又是一大场风波。
夜色渐深。
甘露殿中燃的是辩机走时留下的檀香,说是能够平静心神。事实上也是如此,从前世起,每当她心情烦燥时,点一支檀香总让她的心情很快能够安静下来。
此刻她正倚了软榻,手中捧了贡菊茶,半眯了眼,看向如盘的圆月。
不知道凌夜此刻在做什么?
将自己从十楼推下,她可曾后悔过?或者此刻正倚在那男人的怀中,艳媚如血的笑着?思绪不由转回当时的情景……
“为什么?你是我的好朋友,为什么你会抢了我的男朋友?”凌夜淡棕色的眼睛此刻却显得十分无神,她有些茫然的看向萧湘,声音突然抬高,“为什么?”
萧湘半眯了眼,却是沉默不语。她这点上,的确对凌夜不住。只是因为贪恋那男人给的温暖,便不自觉的靠了过去……等到发现自己完全陷落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虽然想抽身,但却总是困在原地。她已经在努力的离开这个花花公子,未曾想凌夜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你不说对么?”凌夜的手不自觉的抬起,抚弄着右耳上的红宝石耳钉,那耳钉在阳光下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直教人眼睛发花。“你当我是什么?一面装成我的好朋友,另一面却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