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身体的反应速度,比他脑袋中的念头转动得更加迅捷,猛见鬼鱼整条脑袋被他砸落地面,他根本来不及多加考虑,立刻抬起一脚,重重踏向鬼鱼的颈脖。
那鬼鱼也就是脑壳坚硬,身体其他部位虽然也是刀枪不入,但却柔韧而不坚硬。
白杨这重重一踏,虽不至于将鬼鱼身体踏扁,却也踏得那鬼鱼发出一声怪异的叫声,整条身体立刻弯曲,自然而然脑袋后缩尾巴前扫。
但它的尾巴还在船舱外边,根本没法扫到白杨身体,只不过整条身体都顺着挂着它的那个船洞往外急滑。
白杨心思电转,跟着赶上两步,两手伸出,掐住了那鬼鱼硬脑壳跟它后颈之间衔接的部位。
那鬼鱼本就不及鳗鱼那么水光溜滑,它的硬脑壳跟后颈之间,更是有那么一道坎缝,白杨双手几根手指,正好抠住了那个坎缝牢牢不丢。
那鬼鱼若是聪明一点,只需顺着白杨的手劲向前一冲,白杨为防备它那尖利的嘴巴刺伤胸口,非得松手闪躲不可。
但鬼鱼毕竟不是人类,远没有人类心思灵巧。它颈脖被白杨掐住,它就只想凭着蛮力往后挣脱,完全不懂得以退为进逼白杨松手。
它身体紧紧勾住船洞,半天身体猛烈后缩,白杨力气虽大,却也被它拖得两只脚顺地滑动。
就只听见“啪啪啪啪”响声不停,鬼鱼的尾部在船身外边猛烈摆动,打得船身摇晃不停。
丁思诚的反应速度,同样快到了极点,猛见白杨掐住了鬼鱼颈子,跟鬼鱼两下里像拔河一样相持不下,丁思诚立刻飞纵过来,手中枪管对准鬼鱼的一只眼睛,“啪啪啪啪”连开数枪。
那鬼鱼周身上下刀枪不入,唯独眼睛是它唯一的弱点。
只不过在平时它脑袋晃动太快,枪法再好也无法瞄准。
但这会儿它脑壳被白杨掐住动弹不了,丁思诚自然不可能再射歪射飞,一连五六颗子弹,全都顺着鬼鱼的眼眶,射进了它的脑袋。
那鬼鱼嘴里发出一声尖细的怪鸣,随着它临死前的最后挣扎,长大的身体带动脑壳,向着白杨胸前猛然一冲。
白杨正出尽全力与它前后拉扯,料不到它会突然之间变后撤为前冲。
刹那间白杨双手不仅抓握不紧,而且鬼鱼那尖长的嘴壳,一下子撞到了白杨胸脯之上。
幸好白杨反应之快远非常人所能相比,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白杨口中发声大喝,两手向下猛力一按,同时脚尖使力一个大翻身。
只听“哧啦”一声响,白杨胸脯衣服被划开一道大口子,白杨的身体却倒翻起来。
但船舱高度不够,紧随着“扑”的一声响,白杨双脚撞上船舱顶板,整条身体也跟着向下扑落。
那鬼鱼猛冲向前,尖长的嘴巴虽然将白杨衣服划破,但却未能刺进白杨胸膛,而是持续前冲,“哗啦”一声,它整条身体都扑落在船舱内。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杨也跟着扑落,正好砸在鬼鱼长长的身体上。
那鬼鱼身体仍在扭动,但它脑壳已经抬不起来,此刻的扭动,不过是鱼类身体在大脑死亡后的自然痉挛。
白杨跟丁思诚全都松了一口气,两人相互一望,不由得呵呵笑起来。
但这笑并非得意,而是后怕。
偏偏两人刚刚笑出来,就听见上边一阵阵惊呼尖叫传入耳中。
他两人方才只顾着跟鬼鱼拼杀,顾不得上边甲板还有那种极其吓人的怪海草,直到此时杀了鬼鱼,两人才意识到甲板上的人仍旧是在生死之间。
白杨叫一声:“铁牛在上边!”
纵身便要窜向船舱口,丁思诚赶忙将手中火把递上前去,叫道:“拿着火把!”
白杨之前跳落船舱的时候,手上本来拿有火把,但在跟尖头鬼鱼拼杀的时候,火把已经被他扔在地上。
幸好那火把已经熄灭,并未将船舱的东西点燃。
所以见丁思诚递上火把,白杨没加考虑顺手接过,这才从船舱口跳跃出去。
丁思诚则捡起白杨扔在船舱内的那根火把,重新点燃后才跟着出去。
就看见外边已经乱成一团,好几个人双腿双脚被怪海草缠住,被怪海草死拖硬拽,似乎要将他们从船舷边拖进海里。
其中姓蓝的手中火把不知扔到哪儿去了,他横壮的身躯,已经完完全全被怪海草紧紧缠裹。
姓蓝的在怪海草中竭力挣扎拼命喊叫,可是他越挣扎,那怪海草反而将他缠得更紧。
而且他的喊叫,好像也惊扰到了那怪海草,忽然有一大卷怪海草分化出来,从姓蓝的大张着的嘴巴直窜进去。另有几缕怪海草,甚至窜进了姓蓝的两只鼻孔。
姓蓝的顿时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海草缠裹中垂死挣扎。
事实上在海草缠裹中垂死挣扎的不止是姓蓝的一个人,其中蒋朋跟老船长的双腿双脚也被怪海草缠裹拖倒。
不过白杨在跳出船舱之后,一见此等情景,立刻挥舞黑剑,先斩断了蒋朋跟老船长周身的怪海草,使蒋朋跟老船长暂时脱离危险,之后又抢出去救援其他人。
而铁牛却并未有任何危险——起码暂时没有。
此刻铁牛一手仍旧提着那只大油罐,一手却抓住了桅杆上吊下来的一根绳索,整条身体都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另外桅杆之上,还爬着一个常老五。
但此刻怪海草正顺着桅杆攀援而上,已经缠住了常老五的脚踝往下拉,把个常老五直吓得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