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第二门加农炮喷出了火舌,炮弹狠狠打在城墙之上,巨大的冲击波立刻将站在城头上的十几个士卒掀上了半空。
一团烈焰裹挟着浓烟,以及无数石块、残渣飞射而出,巨大的城墙再也支撑不住,哀嚎一声塌陷了五六丈宽的一截。
而剩下的城墙也在悲鸣、颤抖,似乎只要再开一炮,就能轰塌整面南城墙。
韩琦渐渐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缓缓恢复自然,望向徐锐的目光异彩连连。
“这才是你真实的那一面么,杀伐果断啊,有意思……”
张佐烽为人方正,目睹此等惨状,立刻就要出声制止,可他才一动,身边的曹思源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
“咱们在前面抛头颅,洒热血,可他们做了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难道你愿意看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么?”
曹思源低声喝到。
张佐烽愣了一瞬,一把甩开他的手道:“我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但只要没有投降,或者圣上没有下旨,他们便是我北朝士卒,只要他们还是我北朝士卒,北朝的炮口便不该瞄向他们!”
说完,他一个闪身来到徐锐面前,双手抱拳,单膝跪了下来,低着头一个字也没有说,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抗议。
徐锐瞟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身边的林绍东张开嘴又闭上,来回挣扎了好几次,终于担忧地开了口。
“大帅,若是太过,当心局面无可挽回,朝廷里可是有不少人等着机会对付您呢。”
徐锐摆了摆手,身后的传令兵立刻吹响“呜呜”的号角,一里开外的炮兵阵地这才停止炮击准备。
没了恐怖的炮声,城墙上的哀嚎顿时传了过来,虽然大家早已见惯了生死,但这次哀嚎的可是袍泽,那声音仿佛一把把匕首,直击众将心头。
徐锐好似完全没有听见那些哀嚎,面无表情地望向张佐烽,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直是好事,但若因此而迂腐,便要坏大事。
我理解你的看法,你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即使他们想置咱们于死地,你仍然觉得他们罪不至死。
可你有没有想过,往往事情就是坏在这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人身上,因为这不是简单的钻空子,而是在抽取国家的脊髓,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根本没有灰色的余地。
古往今来,有多少忠诚良将是死在了自己人手中的?又有多少豪强帝国最终覆灭在自己的堡垒之下?
你身体里的血肉虽然都是你的一部分,却不一定都盼着你健康长寿,若是身体长了毒瘤却不忍痛将其剜去,早晚有一天,你会全身长满毒瘤,痛苦地死去。
人如此,国亦如此,好好想想吧。”
这话说得苦口婆心,张佐烽闻言顿时浑身一震,原本坚如磐石的目光浮现一抹迷茫之色,似是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就在这时,城头上忽然传来了周知府愤怒的声音:“徐锐小儿,你敢用天雷轰我城墙,你果然投降了南朝!”
徐锐瞟了张佐烽一眼,手里的缰绳轻轻一甩,胯下的战马立刻驮着他跃然而出,独自来到阵前。
周知府见一个少年傲立阵前,虽面对千军万马却没有半点胆怯,反而从容不迫,颇有大将之风,他的双目一凝,立刻意识到这个少年便是徐锐本人,下意识便想先声多人,把大帽子往他头上扣过去再说。
然而还不等他真的说话,却听见徐锐先一步朗声说道:“我反没反你心里头最清楚,今天我来这里不是听你编故事的,再多说半个字,我就让你和永远开不了口!”
仿佛为徐锐的话做注脚,他话音一落,身后数百骑兵齐齐端起连弩,一里以外的炮兵阵地更是严阵以待。
周知府脸色一变,那些恶言恶语顿时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
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憋了好一会儿,他才沉着脸色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徐锐微微一笑:“这就对了,你心里打的算盘我一清二楚,既然你想明哲保身,不愿为我大魏卖命,我也不想为难你。不过……”
说着,徐锐双目之中闪过一抹寒芒,厉声道:“天启卫誓死捍卫大魏基业,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同那些南朝狗贼死磕到底。”
徐锐此话说得掷地有声,城头上的士卒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周知府脸色铁青:“既然徐大人如此高洁,那你大可去找南朝大军便是,为何要来围攻我万隆城?”
徐锐道:“我天启卫已与南朝大战多时,粮草军械均已见底,周大人只要拿出六十车粮食,十五车军械,还有我这张清单上的其他东西,天启卫立刻掉头就走,绝不食言。”
说着,曹思源举起连射弩,将一支绑着清单的弩箭射到了城头之上。
“不可能!”
周知府取下清单扫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你要的东西实在太多,而且都是战略物资,都给了你,我万隆城如何应对南朝大军?”
徐锐耸了耸肩,笑道:“既然你决意将天启卫拒之门外,那么你万隆城如何应对南朝大军便不关我天启卫的事,我要的东西一个子都不能少,否则我便下令轰塌城墙,自己进来取!”
“你敢!”
周知府急道:“围攻城池乃是造反大罪,你敢如此明目张胆?”
徐锐哈哈大笑道:“你敢诬陷我天启卫投降南朝,死不开门,我为什么不敢说你是受了暗棋蛊惑,秘密投降南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