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和咱们一样,只是想找个地方落脚,把火堆点起来,值夜的人手加上一倍,今晚或许不大太平。”
安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吩咐了一句。
当旧秩序倾覆之后,人性的丑恶便会毫无保留地显现出来,武力和yù_wàng会变成这个世界的唯一真理,就好像原本保家卫国的士卒,失去信念之后也会变成择人而噬的野兽。
眼下的西川已经成了一座原始森林,随时都有可能面对饥肠辘辘的猎食者,稍一疏忽就会变成别人的盘中餐。
虽然这伙人似乎和他们一样,只是想找个相对安稳地方的落脚,但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当所有意外都有可能发生的时候,谁又能保证别人怀着善意?
安歌几人坐到了火堆旁,展开地图研究起眼下的局面。
经过几次迂回,安歌带着这支运粮小队绕了个大圈,逐渐接近宫合府,但如宫合府这般的战略要地,定然是重兵云集之处,现在每往前走一步,风险就会大上许多。
更何况他们现在缺乏有用的情报,不知道徐锐和天启卫在南朝大军来袭之后究竟经历了什么,是生是死。
“这里距离宫合府不过三十多里地,既然南朝并未在此集结重兵,也就是说宫合府多半已经不是战场,大人和天启卫十有八九已经撤离,现在再去宫合府已经没有意义了。”
唐鑫仔细研究了地图之后,皱着眉头说到。
安歌叹了口气,一直压在他心里的重担就是这件事,按照他离开大营时的情况来开,当时徐锐还在等待侦察营的情报,根本没有做好撤离的准备。
从小齐口中安歌已经得知了侦察营的遭遇,虽然曹思源在毒园时就曾让一个班带上毒园的植物样本返回大营报信。
但早在安歌离开大营之前他们便该赶回来,可安歌却并未见到他们的身影,显然他们也出了意外,没能按照预定时间返回大营。
那么徐锐和一千天启卫最有可能的经历就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若真是这样,徐锐和天启卫将要经历的悲惨命运或许就已经可以预见。
“不去一次宫合府大营我实在不死心!”
安歌强压下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咬了咬牙,坚定地说。
唐鑫和小齐都望向了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从感情上来说,他们也都和安歌一样,若不亲眼看到天启卫败亡,绝不会死心。
可眼下他们自己也正身处危机之中,单单依靠脆弱的伪装和外强中干的武力,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在这里浑水摸鱼多久。
宫合府是新长安的门户,历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南朝若是已经占领了宫合府,必然会在那里部署重兵。
这样一来,越是接近宫合府,他们便越有可能暴露,若那里真的除了敌人什么也没有,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唐鑫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看叶十留下来的那二十几个长工,这些人一路走来已经筋疲力尽,精神十分紧张。
眼下紧张的外部环境虽然逼得他们一直跟随队伍,但和自己不同,他们不是军人,只是普通的苦力,在这样的环境下随时可能崩溃,进而变成整支队伍的隐患。
或是在下一次战斗中独自逃往,或是在遇到盘查时露出马脚,只要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整支队伍立刻便会分崩离析。
带着这些人真能走得到宫合府么?
唐鑫默默担心着,却没有明说,他理解安歌寻找徐锐的迫切心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徐锐一直以来都是众人的心灵支柱,现在这颗支柱消失了,自然想要把他找回来。
但唐鑫不是安歌,他从十六岁开始便参了军,见过太多生死,知道战场上没有常胜将军,即便是徐锐,在面对大势的时候也仍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也许找不到徐锐才是最好的消息,因为只要得不到徐锐的消息,便不会有天启卫战败的坏消息。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安歌突然拍了拍唐鑫的肩膀,低声说道:“若是不去宫合府,屋里的那位怎么办?我们还能去哪?”
唐鑫沉默下来,安歌说的的确也是实话,以唐鑫的能力,自然无法从容应对这样的局面。
就在这时,墙外突然传来一抹火光,负责在楼顶放哨的士卒低吼道:“小心!村口又有人来了,大约二三十人,点着火把。”
此话一出,众人刚刚放松的神经顿时又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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