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两青三个大高个次第下车,最后一个年轻人下车时,脑袋碰到车门顶,哇一声叫。紧跟着,副驾驶的车门咣当一声,掉下来半截,只剩一只合叶坠着。
年轻人手轻轻提了一下,又把车门装上,若无其事的样子。
程鹏一脑门黑线,不知该说啥是好。
三个爷们儿往那一站,还手持钢叉棍棒,气势汹汹的,唬得旁边的人都自觉地闪开。
“啊,这位就是师叔吗?”程鹏十分上道,热情地上前握住黑脸汉子的手,使劲摇摆着,搞得人家懵里懵懂。
“师叔?”黑脸汉子转头看着孔老头,“师哥,你收徒弟啦?你不是说……”嘴里问着,汉子也热情地回应着程鹏。
两个人四只手,握得紧紧的,舍不得分开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父子重逢呢。
“这个看起来还可以。”孔老头摆摆手,打断两人的寒暄客套,“走吧,去你家地里看看黄豆。”
“哦~”黑脸汉子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着,闪开身,让师徒二人上车。
虽然是七座面包车,只坐了五个人,但程鹏还是感觉十分拥挤。主要是司机叔侄三个都太高壮了,其中一个小伙子坐在那里,弓着背头都碰到车顶了。
“我说师傅,你不给我们互相介绍一下吗?”程鹏终于忍不住问。
“哦,这是刘汉金,你师叔。汉金,这是程鹏,我那个资质平平的徒弟。现在年轻人愿意吃苦的少了,虽然他笨了吧唧,但看在他愿意干这行的份上,我勉强收了他做弟子,今天带他来买黄豆。”
孔老头闷声闷气地说着,程鹏听得一脑门黑线——资质平平?勉强?我还真对不住您啦师傅!当初也不知是谁主动要收徒弟的,到了这儿就变成勉强啦?
车子颠簸,刘汉金并没有回应孔老头的话语。他不断从观后镜看着师徒二人,恰好与程鹏的眼神对接。
“我这位师叔,怎么看起来愁眉苦脸的?”程鹏暗道,“看来师傅收黄豆这一趟,怕是不那么容易成事啊。”
车子突突着,开出县城。刘汉金的豆田距离城区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这个村子叫王家庄,整村种的大部分都是黄豆。
七八月份,正是黄豆成熟的季节,放眼望去,豆田飘香,看来是大丰收了。
“豆子收成不错啊!”程鹏忍不住赞道。
“呵呵,是啊!”刘汉金干笑着,娴熟地换档、刹车,车子在一片农田旁边的土路上停下来,一行人下车。
“哼,收成不错又怎么样,还不是赚不到钱!”那个个子最高的侄儿嘟哝着,粗声粗气的,声音好像闷雷。
“木根,别乱说。”刘汉金喝道。
孔老头背着手,直接下了田埂。平时看他走路踉踉跄跄,没想到一到地里,竟然灵活如猿猴。
他站在地垄头,双手扶着后腰,看着满眼的豆绿色,心满意足地叹着气:“我说师弟,你这豆子起码得匀我一吨啊!”
“恐怕不成!”刘汉金苦笑着,跟了上去。
孔老头回头瞪他一眼:“有啥不成的,我按市价给你钱,又不是白拿你的!瞧你那小家子气的样子,钱蝎子!”骂了一顿还不解恨,他又伸手打了其肩膀一巴掌。
又黑又壮的刘汉金,在又矮又瘦的孔老头跟前,却无比乖巧:“师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有些木讷,又想隐瞒什么,踯躅着。
“哼,我看蛮好,走吧,去地里瞧瞧。程鹏你跟紧我,我教你怎么挑选黄豆。这大豆啊,从苗上起,就非常重要。种植的时候,土壤、水质也非常关键。所以方圆两个省,就只有河海王家庄这一块种出来的大豆最香、鲜,颗粒饱满。”
孔老头一边说着,一边走进田里,程鹏紧随其后,把他的话语一字不拉全记在心里。
平时勤练小聚灵术,程鹏的记忆力已经得到明显改善,这会儿就派上用场了。
两师徒在地里溜达着,一个教一个学,那边叔侄三个却愁眉苦脸,蹲在地头。
“叔,今天那些人再来咋办?”木根问。
“还能咋办?干就一个字!”铁根气呼呼地挥了挥拳头,一拳把一个土坷垃砸个粉碎,“咱门叔侄仨,还能怕了几个孬种?”
“不成不成!”刘汉金摆手,“他们来了咱就报警。你们堂弟今年刚考上公务员,咱可不能让他工作上受牵连。现在讲法了,不能动不动打架。”
“可是叔,咱门报警,警察来了他们就走,警察走了他们又来,根本就是无赖啊!”木根气道。
刘汉金也郁闷了,愁苦不堪。
远处的村道上,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喇叭嘀嘀嘀,两台小汽车很嚣张地开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包车后边。其中一台小汽车停下来了,却又忽然启动,砰一声撞上面包车,直接将面包车顶到路沟里。
面包车本就破,被顶得一头撞到一棵树上,头壳凹下去一块不说,两边车门哗啦,都掉了。
刘汉金叔侄仨愣了一下,纷纷站起来向路上张望。
那两台小汽车,各下来三个人,当头的一个矮墩墩胖乎乎,戴着一顶棒球帽,腋下夹着一只公文包。虽然没有大花臂,但是脖子上却也挂着一道金灿灿的链子,恨不得有手指粗。
此人王二宝,正是开车顶车的人,也是本村的大户,附近出了名的黄豆经纪。
“汉金,我又来啦!备下茶水没有啊?”那人笑嘻嘻地朝刘汉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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