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里,心里一直欢喜,任谁都看得出来,问她有什么好笑,她很奇怪:有那么明显吗。忽然发现自己是一直在笑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只好躲回自己的房间,肌肉还是又不受控制,赶快用手机查一下别是受了刺激。
别说,有这种情况的有不少,有了,就是这个:“情绪过分激动引起的暂时性精神失控”
果然,渐渐平静下来,却又陷入另一种情绪里,忽然又有了想哭的心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想来就是等的太久了,是完全没有希望的期待,暗暗地,不知不觉的——现在好了,应该是终极结果了吧。
小于的婚礼在一个晴朗的礼拜六举行,好在现在不是婚礼旺季,提前两个月订到本市一间高档酒店,单位两个同事当了伴娘伴郎。
当天的小于不消说怎么样的美丽,有诗为证: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身边的护花使者,敦厚之外英武外露,看起来般配极了。
安娣有意坐在角落的地方,原来不想来的柳昕还是赶了过来陪她,这让她心里好温暖,两相比照,身边人嘴角漾着浅浅的笑,挺拔的鼻梁,颀长优雅的身姿及神态,很仙。
两个人悄悄地拉起手,心有灵犀的笑了,
赶在开席之前,两个人溜出来,直奔菜市场采购,然后回到老地方。
回到家,东西放到厨房,脱下高跟鞋,擦掉口红,清水洗了把脸,清爽多了。
休息一下,下厨,两个人配合默契,几个小炒端上来,这一年来的,他还真不是白宅的,现在手艺长进好多。
干煸菜花、杭椒牛柳、豆腐炖鱼、白灼菜心,菜上桌了,还需要来个汤吗,他一边问着,一边摇了下手里的两支啤酒。
哪有那么多地方放这么多,水呀。
和自己最初的在一起,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他们聊着以往的事,以前的那谁谁,就好像提前进入花甲年纪,坐在公园的长凳上,一边讲着那过去的事。
后来他们酒足饭饱,一起睡到床上,他非要起来去收拾,非要去,宅的都有洁癖了。
她便自顾着面若桃花,眼神迷离。
没等他回来,她已经酣睡,像只可爱猫咪一样抄起两只手,低着头竟似在浅笑。
这一觉直睡到周围渐渐雾气弥漫,上遮住天,下笼住地,接着一点点伸进身体里,很混沌很混沌,不是说天地伊始之际就是这样,直到天地分开,轻者上升,成了天,浊者下沉,成了地。
她仍然有本事从里边逃出来,因为她训练有素。
对于这种场景,并不陌生,以往历历的噩梦中她都能在下一秒就要窒息的境遇中奋力出离,只要睁开眼睛,只要醒过来——
她醒了过来,很快他闻到屋里浓重的臭鸡蛋的味道,竟不讨厌,可是她的身体还是虚脱,慢动作到了窗边,窗子是沉重的,开了第一扇窗,大口呼吸着外边自然地空气,接着是第二扇窗……
大口呼吸着,头还是有些混,还是摸到厨房,关上煤气总闸,出来时将房门也打开,慢慢打开——
整个屋子连同里边的人都放在大自然中,她一点都不想呼救,只凭着胸腔里还可以跳动的,一点一点进行自救。
现在她开始爬到床上,借着外边的光,可以清晰地看着他的脸,怎么会是笑着,像是沉浸在美梦中,一副心满意足的意思,这个家伙。
她忽然很生气,也很悲哀,好容易回头了,好容易再无障碍,他竟然揽着你一起——对,他说的要“重新来过”,问题是从头来过就会比现在好吗,鬼才知道。
好吧,他还呼吸着,开始使劲掐他,从脸,全身,管哪里,下死手,只嫌着手上还没有太大力气,这是多可恨的家伙,刚开始觉得有希望了,他竟使这黑招。
“哎呀哎呀”,他醒了,迷迷瞪瞪地看着她,看着周围,想坐起,却没力气,她也不帮他,盘起腿看着他。
等了一会,他自己坐了起来,回头打了她一下,又打了一下,他然后笑了,拉过她抱住。
刚才还满肚子怨气,一下子无影无踪,“你呀,”
他不说话,闷着笑。
“去看看吧,还是有问题了,我就觉得是抑郁症,怎么都想不开,我们听医生的,该吃药吃药,该疏导疏导,好不好?”
停一会,他点头。
“还有,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了,你要报答我。”
“好好,你要怎样都行。”还是埋在那里,像只鸵鸟。
“你出来好吗?放完毒,你还害羞了。”
他终于抬起头,还是垂着眼睛,羞赧的样子还真是。
头脑越来越清醒,忽然想到什么,使劲嗅了嗅,翻身下地。
“哎,干什么?”伸手拦她。
“放心,不开灯,不开电器,什么都不开。”
一路慢慢走,桌子,台面,什么都没有,整整齐齐,光溜溜的,看了下手指,这样的光线当然看不清灰尘什么。
对着床上的人:你居然连个遗书都没留。
他笑了,说了你不信,我是不小心的,是失误。
哼,你是怕身后受人褒贬,你说你都挂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你几时变得伶牙俐齿了。
“闭嘴,再说打你,你问过我没,我同意了吗,以前我是想过,想过而已,谁叫你来真的。”熬到火眼金睛就为了闷一觉挂掉吗。
那你以后不要乱说,我以为我们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