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红鲤耸然一惊,迅速戒备起来。
“师姐……”蓝萤恍然发觉自己脚下不知何时竟真的踩着一抹灰影,忙跳起来,胆怯的向红鲤身边靠了靠。
红鲤的气质与蓝萤不同。蓝萤眉眼中显着些许柔弱,顾盼间还带了几丝妩媚。而红鲤却尽是英气,一双眼凌厉的看向说话之人。
“你是何人?”红鲤说着,暗暗扣了符宝在手中。
对面的老者佝偻着身子,一身灰袍破破烂烂四处漏风,偏叫他说的无比名贵。而且能悄无声息的靠近她们,显然是来寻衅挑事。
“小姑娘……年轻气盛不是坏事,”那破衣老者不以为杵,笑眯眯道:“你家大人没有教过,要尊老敬贤么?”
“师姐才不是……”蓝萤有心替师姐分辩,对面老者却恍若未觉,自顾自说着。
“不管怎么说,你们踩了我的袍子却是事实……”那老者重重的咳了几声,身形也更低了,一副风烛残年的模样,仿佛随时会断了气。
二人身周有了倏忽的扭曲,红鲤原本戒备的神情凝滞住了,一旁的蓝萤目光亦恍惚起来。
二人剑拔弩张的气势早已不见,只怔怔的望着老者。
“这才是好孩子……”老者脸上堆起皱纹,轻声道:“把你们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交予老夫吧?”
这话像是问句,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叫人生不出反抗的情绪来。
“好……”蓝萤低低应了一声。她修为低过红鲤,先有了动作。手中紧紧捏着一个小瓷瓶,此次前来的鸾凤阁弟子人手一瓶,里面是一只凤鸣虫。
说来凤鸣虫只是入药的寻常灵虫,宗门分发的却足有四阶。可惜凤鸣虫除了入药一无所长,便是五阶也不会生出灵慧。这种虫极易死亡,命数也极短,只能存活一月,二阶便已是极难寻了。
红鲤却有些挣扎,此物太过重要,关乎性命。长老说过若遇圣物自会有动静,可谁都知道,凤鸣虫是天生的哑巴,也不知长老是何意。她虽没有遇到圣物,但凤鸣虫若失,必然要面对长老的怒火……
“鸾凤阁好大的手笔……”老者仔细感受了瓶中物,喟叹道。
红鲤的迟疑也只在转瞬之间,便又被老者的话牵动了思绪。
接过了红鲤交过来的瓷瓶,老者枯槁的手指一抹,两瓶凤鸣虫便消失不见。
“看来老夫功力果然未减啊……上次应当是意外。对咯,意外。”老者,或者说五福老人,松了口气,缓缓消失在此间。
……
“还是这儿宽敞,比外边清净多了。”
无烦恼阁厢房内,荼兮不顾形象的趴在软塌上,阿月歉意的对谢问心笑了笑,拿出一个软枕来靠在了荼兮身后。
“啊,问心姐姐不要见怪。我懒散惯了。”荼兮终于想到了此间还有个外人,舒服的蹭了蹭,才看向谢问心。
“荼兮道友天性自然,在下艳羡不及,怎会责怪。”谢问心端坐在桌旁,语调轻快,目光诚然,望着眼前光幕,感受着四周灵气汇聚。
“况且,若非荼兮道友,在下还没有机会踏足这地灵厢房。”
这话倒是实情。拍卖会内分天地玄黄四层,缀以灵字为名。越至上层灵气愈是充裕,还备有灵果。她身上那点灵石能进这拍卖会的门便不错了,哪还能进这上等厢房。
这光幕与苍梧门身份令牌内的光幕极为相似,只是没有文字,显示的是下方拍卖场的情形。
“你方才实在是太过惹眼了……”一边阿月又絮絮叨叨给荼兮传着音,荼兮摇着二郎腿满口答应,也不知是听还是没听。
无烦恼阁遍及十二州,背后也不知是什么背景。如今这种大场面,其内必是有化神真人坐镇。荼兮进了门,嫌外间吵闹,竟当场拿出数块极品灵石,被小二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地灵厢房。
不过这行为落在阿月眼中是钱财外露惹祸上身,在谢问心眼中,便是她之前所言“有的是钱”当真无虚。
“这小丫头到底是哪家的……”天魔都忍不住出声:“真想打劫一票……”
“……我可不想徒招祸患。”谢问心轻咳一声,目光却是一动。
丹田中被造化之气包裹的丹书,原是静静悬浮在造化之花上,但在刚刚,动了。
如今外间已是过了几件拍品。谢问心不是第一次参加拍卖会了,自然也无甚么好奇的。只一边与荼兮搭着话,一边扫过光幕上的情况。
外间鱼龙混杂,有背景的多在厢房内。方才丹书……
是被召唤了?
丹书被造化之气包裹,不可能被感应到。除非对方距离非常近,丹书自发回应……想到丹书的主人,九阶神祇许在附近,谢问心不由得心底一沉,戒备起来。
光幕之上,一株通心草经过了拍卖,拍卖师换过下一件拍品。
“这无烦恼阁的拍卖会可是大大的有名。相传其祖上与我家极乐禅师亦是有着极深的渊源呢!你看这名字,所谓世多烦恼,形神久伤。而极乐禅师佛法高深,以极乐对烦恼,岂不是……”
荼兮胡吹大气一通,听得阿月头晕目眩。
“没想到荼兮道友当真是家学渊源,背景深厚。也不比这无烦恼阁差些什么……”谢问心一心二用,放下茶盏。
荼兮听了谢问心吹捧,有些飘飘然:“问心姐姐说话平日也是这般好听么?”
一旁的阿月听她言下之意,便是自己说话难听,不由黑了脸。
“还好。不过……忠言逆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