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关死囚的地方,里面都是被判了刑要秋后问斩的人。【92ks. 】除了看管的狱卒,平时没有人来,也就任由这些人在里面自生自灭,熬不过去的都被拉出去丢掉,熬到秋后的同样是一个死。平日里值守的狱卒也懒得打理,所以显得脏乱些。像少卿这样身份的人根本就不会来这种地方,今日您过来,是卑职这些年见过的官职最高的人了。”
一个狱吏模样的人在前面带路,嘴中滔滔不绝地说着。
穿过昏暗的、潮湿的走道,来到其中一间小小的牢房前面,那狱吏指着在牢房一角蜷缩着的一人说道:
“这人就是。从送到这里后,这人着实受了不少大刑,招供了很多事情。李少卿有什么话要问的,尽快问好了。”
那狱吏打开了牢房的门,请李清进去,随即对蜷缩在墙角的那人喊道:
“蔡温,别再装死了!过来,李少卿有话要问你。”
牢房里面关着的是蔡温,岐王府曾经的供奉。
岐王的事情被太子李亨接手以后,涉案的蔡温就由京兆府大牢转移到了大理寺大牢。
这里是大理寺大牢,蔡温自从过来以后就一直跟死囚们关在一起,虽然是单独的牢房,然而一连串的审讯、酷刑几乎要了蔡温的性命。
蔡温在岐王府做供奉已经数年,平日里很多事情都是蔡温出面打理,对于岐王府的事情可以说知之甚详。太子李亨从负责调查“龙袍”一案开始,蔡温这位直接的涉案人就受到了重点“关照”。
对于这次难得的机会,太子李亨自然不会轻易放手。随着案件的调查,龙袍的事情也变得清晰起来,确实是岐王府歌舞用的戏服,然而太子一方还是从岐王府查抄出了很多违制的东西。
岐王府这些年奢侈糜烂,养了大量的丫鬟、奴仆,其中还有很多武士、部曲,而问题正是出现在岐王府这些供养的武士、部曲身上。
唐朝对于王公贵族家中的仆役、部曲都有着明确的规定,而岐王府中光部曲就远远超出了唐律规定的范围。同时,太子还从府中查抄出大量的盔甲和兵器,也已经逾了制。
一名王爷,府上养了如此多的部曲,并且囤积了大量的武器装备,这一下子就坐实了岐王府图谋不轨的罪名,连同之前出现的龙袍,被太子并三司主官上奏给了李隆基。李隆基大怒,把岐王下了狱,命太子和三司严查整个事件,而作为岐王最为亲密的下属,蔡温没少过堂。
看着蹲在地上,浑身伤痕,蓬头垢面的蔡温,李清摇了下头。
李清之前跟蔡温见过一面,在景教教堂那里。当时李清并不认识蔡温,也自问从来没有跟蔡温有过交集,然而当日在教堂,蔡温见到李清有些敌意和愤怒的目光还是被李清看在了眼中。
此后李清也仔细的回想,自己跟蔡温并不认识,应该不会得罪到这人,在见到蔡温之前,自己跟岐王府也应该没有任何的冲突,然而蔡温对自己的敌意来自哪里,李清并没有任何头绪。
待事情过后,李清再想起的时候,于是过来大理寺大牢,想直接向蔡温问个明白。总不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给记恨,并且还是那种没有来由的敌人。
房间昏暗,透过狭小的窗子射进来的阳光并不能把这件牢房照的明亮,看着有些模糊的进来的李清,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全身,蔡温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李清走到蔡温面前,蹲下身子,望着这个瑟瑟发抖的人,笑了笑,轻声说道:
“认识一下,李清。”
蔡温惊恐的双眼活动了一下,望着微微偏着头等待自己回答的李清,过了好久,才慢慢说道:
“蔡,蔡温……”
“你我认识?”
“认识……不,不认识。”
蔡温忙摇了摇头,身体震了一下,牙关颤抖着,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李清站起身,看着惶恐不安的蔡温,脸上的笑容隐去,目光转冷,一股冷漠而威严的气势出来,
“我们之间是见过的,上次在胡寺教堂那里,好好想想。”
牢房中有些死寂,潮湿的空气混杂其中,难闻的气味在其中发酵,不远处其他牢房之中死囚的喊叫变得好像有些远离,锁链的声响却清晰可闻,随着李清一句冷淡的提示,气氛变得有些压抑和惊恐。
蜷在地上颤抖的蔡温身体陡然一震,扑到李清面前,大声叫道:
“李少卿,我说。是我怂恿岐王要纳那个商家女为妾的。”
李清听到蔡温的话,扬了下眉头。李清一直认为应该是岐王见过王芷薇,见色起意,才想着通过王七郎传达自己的意思,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还有蔡温在搅和。
“然后呢?”
李清看着蔡温,挑了下眉毛,轻声问道。
“那商家女跟王御史府有些关系,我就让王七郎去跟对方先说,免得让岐王落了一个强抢民女的罪名。”
蔡温下意识的说着。脸色苍白,虚汗满面。
李清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蹲下身子,拍了下蔡温的肩膀,双眼盯着蔡温,缓缓说道:
“那你是知道我跟芷薇之间的事情了?”
蔡温忙点了点头,肩膀在李清的手下僵硬着颤抖不已。
两人在教堂那次的见面是在岐王想要纳芷薇为妾之前,也就是说在之前因为什么事情才导致蔡温对自己有敌意,李清暗中想着,不会是因为这样,蔡温才怂恿岐王纳芷薇为妾来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