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桥穿过石墙之后,在四通八达的蜘蛛网似的无数条街道中,寻了某个街口就冲了进去,一路狂奔,脚步未停,偶尔遇到认识的人,他们也没有像平时那样跟沐雪桥打招呼,看到她狂奔向某个方向,了然且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可眼中却都带着善意。
显然,他们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在沐雪桥奔跑时,街道上公告牌似的或刻着传送阵,或连接着另一个空间的石墙随处可见,但沐雪桥看都没有看那些“墙”一眼,依旧向前狂奔,显然她的目标并不是这些。
沐雪桥拐过一个转角,跑去了另一条街,然后再那条街的第一个她看到的“墙”后,脚步缓了一下,然后像之前很多次一样,脚步没有停顿的冲了进去。
——那堵墙上,石刻的线条蜿蜒如画,可是,沐雪桥自小接受的是巫族最正统的学习,自然识得,那些画似的线条,是巫族的文字,而石墙上写的,只是两个字——校场。
校场在后山的一个小谷里,而沐雪桥撞上去的那堵墙上,刻的是一个传送阵。
当沐雪桥从阵里面踏出来,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意识到如今的确是隆冬。
那些居住在水渊的沐氏子弟中,对于跟沐雪桥一样还没有成年的巫族少年们来说以及喏大的一个苍梧山脉以及校场,就是他们的族学,不论是校,都有专门的老师随时候着,以备随时解答他们的疑问,并负责教授他们,而他们平时,除了入苍梧山脉要被监控且禁止他们深入山脉之外,且不可随便出水渊贺州之外,再没有别的不方便的地方。
居住在水渊中,和沐雪桥一样,还未成年的孩子不足二百,平时,在校场不会有太多的人,可是今日,一百多个孩子几乎都聚集在了此处。
比十个足球场连在一起还要大一圈的校场上,少年们虽然都像是平时一样两两对打,或者围着老师听他们教学,可是每个人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的向校场传送阵的方向望着,或偶尔扫一眼校场角落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本书看的儒雅男子。
那是沐氏族长,沐倾之。
或者校场,都须得前一日提前登记名字,昨日,他们看见了除了受罚之外,少来此处的少族长沐雪野以及族里三位大佬的名字。
沐雪桥走出传送阵,在校场入口处,领了一枚刻着结界的棋子之后,站在入口扫了一圈,找到自家大伯之后,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正在看书的沐倾之似有所感,在她望过来时,也抬头望过去。待他看到果然是自家小孩子来了之后,脸上带起一丝轻笑,然后起身,收了椅子和书,也朝着沐雪桥走去。
沐雪桥回了水渊贺州时,就已经佩好了蜃珠,并且回房间洗漱时,就已经换了一身与沐倾之身上绸衣的样式像极了的纯黑色的练功服。
沐倾之作为第二代三个男儿中的老大,性格向来温和沉稳,行立自带雍和从容
,沐岫儒几乎是他的翻版,只是青年沐岫儒还没有修炼出只有在时光打磨下才有的沉敛与淡定淡然。
沐倾之走到沐雪桥面前,他还没有说话,沐雪桥就先讨饶道,“大伯,待会儿能不能轻点?”
沐氏教育孩子,从沐家老爷子开始,就比较粗暴。讲道理那是什么?我没听说过,在沐氏不存在的。
孩子不听话,就打一顿好了,然后沐倾之三兄弟就被自家老爷子揍到了大,直到如今老头子再打不过他们。而这样长大的他们,也继承了沐老爷子教育孩子的手段。
于是,沐氏所谓的谈话,就是从沐老爷子的打一个人一顿,到了如今的一个人打一顿。
沐雪桥眼前,沐倾之闻言一愣,然后弯了弯唇。
放水?
不可能的。
沐倾之别过眼,没有接沐雪桥的话。他扫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挺空,才转头看向沐雪桥,发现沐雪桥果然已经收起来那幅可怜巴巴的表情。
“开始吧。”沐倾之下巴微抬,望了一眼沐雪桥捏着棋子的手,淡声道。
沐雪桥看原本散落在校场上的那这少年渐渐的围过来,收起来面对着沐倾之时不由的露出的那种亲昵温软的姿态,恢复了平素的温和疏离。
沐倾之看自家小孩变戏法一样一眨眼就改变了周身气质,明明一个软包子似的逗比,却装的像个世家公子一般,关键是还挺像样,顿时忍俊不禁,只是,在沐雪桥看过来时,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唯恐这面皮薄的孩子恼羞成怒,待会儿伤着她自己。
沐雪桥看见了自家大伯脸上的带着善意的调侃轻笑,她轻哼了一声,然后就将她手中从校场门口处领到的棋子丢到地上。
棋子落地,触动阵法,然后,他们身周,就撑开一个直径不过足足有百米之多的结界,像鸡蛋壳一样将他们扣在下面,而从外面看时,撑开的那个结界,直径却不过十多米大小。
——校场中,结界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让人在切磋时,避免误伤其他人。
校场就只有那么大一点,若来校场切磋的人太多,地方肯定你不够。而若是每个人划定的区域太小,又施展不开,于是,沐氏便刻了阵法,张开结界,如此便可以撑起一个空间,使之里面大,而实际占地面积很小。
结界外,已经围满了人。此处的少年都是身体中血脉结茧,却未曾启灵获得契武那些东西的未成年的少年,他们不像沐雪野他们一样——未成年前就已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