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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仆人摆好今日宴客的菜品,前来请诸位贵客移步。深宅豪门宴客,座次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卫婕翎也不例外。在她这场宴上,栖川旬自然要上首座,她本人与小野美黛一左一右地陪侍,而两位男士则分在两边,谈竞挨着小野美黛,陆裴明挨着卫婕翎。
陆裴明没有要求去与小野美黛挨着,因此谈竞落座的时候,忽然朝他诡秘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被栖川旬瞧见:“谈君,你的表情像是在捉弄陆院长,发生了什么?”
谈竞轻轻咳一声:“啊,是不小心知道了陆院长的一些……风月好事。”
小野美黛的脸立时绯红起来,显出几分娇羞。但卫婕翎却突然开口:“谈记者看来是与我兄长私交颇好了,他竟连这种事情都愿告诉你。”
栖川旬与小野美黛都愣了愣:“哦?是什么事?你们竟然都晓得,看来只有我与美黛不知道了。”
卫婕翎落落大方道:“兄长有意使我与陆家结亲。”
没有一丝一毫的小儿女娇态,仿佛说的不是婚事,而是随便一桩什么劳什子闲事一样。
栖川旬看了小野美黛一眼,又将目光转回来,微笑着望向陆裴明:“这样的喜事,陆院长竟然一点口风都不透给我们。”
卫婕翎含笑看着陆裴明,眼神温柔地像正在看自己已经成婚的丈夫,她着意安排的座次现在才显出深意来——他们如果真的是议婚的夫妻,那么此举是在暗示别人,这场婚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陆裴明万万没想到卫婕翎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并且这个安排丝毫没有与他提前商量过,他与在座所有人一样,刚刚得知自己快要结婚的消息。
应了,这事就再难更改,他恐怕要真的与卫婕翎成婚;不应,又是当众驳卫婕翎的面子,说严重点,是当众扇卫家的脸。
陆裴明踟蹰着拿帕子抹了抹额头,他先回应卫婕翎的眼神,然后惶恐地对栖川旬道:“十几年前,世伯老卫公和伯母宛夫人还在世的时候,是有过这个意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栖川旬道,“看来我要备好贺礼,等着参加喜宴了。”
“民国成立伊始,国父孙先生便提倡自由恋爱,至今,汪先生更是以身示范,迎娶陈夫人。”陆裴明道,“如今我亦愿向这两位先贤学习,一切惟七小姐心意,绝不拿先祖辈作古的约定束缚她。”
这弯弯绕绕、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说来说去,还是不愿与卫家结亲。
栖川旬又看了小野美黛一眼,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那么我们就不多问,只等一张……或两张喜帖了。”
她说着,顿了一下,又接着对陆裴明道:“只不过陆大院长要抓紧,别让七小姐带着官司嫁人。”
陆裴明一凛,随即看向卫婕。后者正对他微笑,神态安详,应是已经与栖川旬谈好了条件。
碰了无数次头,见了无数次面,打了无数次小算盘,这个本来是家务事的案子终于要尘埃落定。在栖川旬的指示下,滨海法院下发了最终判决——遗产分成不等份的四份,嫡系男丁与未出阁的姑娘们拿数量相当的两份,卫家义庄拿最多的一份成立基金会,剩余的第四部分则由受义庄照拂的卫家宗亲们一起,自愿捐给滨海领事馆,成立治安警察署。
卫七小姐在这场官司里得到了二百万大洋的财产,她慷慨的捐出了二十万,同样赠给日本领事馆,栖川旬用它成立了一所“育贤学院”,对滨海民众免费开放、免费教学,以启发民智,普及基础教育。但这所学校里却什么都不教,只教一样——日语。
废掉一个民族的语言,就是废掉一个民族文化传承的根基。
栖川旬在这场与她完全无关的官司里大获全胜,她保住了她想保住的人,收服了她想收服的人,拿到了她想拿到的财产,并且用这笔财产做了她想做的事。
一场原告与被告都惨败的官司,唯一的赢家与他们谁都没有关系。
《『潮』声日报》上用一个小方块向读者通报了官司结果,没有一句多余的评论。岳时行在他交上来的文稿上签字盖章,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以后你可算是能消停了,我也能歇口气,不用再日日盯着你。”
谈竞扬了扬嘴角:“社长不喜欢我发这些,为什么还要给我签字?”
岳时行笑着睨他:“我不给你签字,你就不发了?”
谈竞没说话。
“与其让你出去糟蹋自己的名字,还不如我盯着你写东西,免得你胡来。”岳时行道,“这件事情里,你兴许是有自己的想法,但你不愿告诉我,我也就不问。可你要记住,惜疆,我对你的放心和信任,是你前些年一点一滴攒下来的,我先前告诉过你要爱惜自己的羽『毛』,因为不会有人永远不问缘由地信任你。”
谈竞听这些话,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头疼,甚至疼到让他产生离开『潮』声日报社的想法。因为按照岳时行的说法,他不仅是在败坏自己的羽『毛』,更是在败坏《『潮』声日报》的羽『毛』,败坏报社里多少前辈记者们辛苦攒下的好名声,为了这个好名声,前任报社社长甚至死在了监狱里。
他张了张嘴,想说离开,或者对岳时行表个态,但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很显然,这并不是谈竞最后一次拔掉自己的羽『毛』。育贤学院落成当天,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