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隐约的哭声,喜宝分析出声音主人的讯息。
男的,而且不会是成年男子,明显没变声,有点雌雄莫辨的味道,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霹啪作晌。
若是成年男人,哭相被姑娘看了去,就算姑娘再美,难免都会心有芥蒂,小孩子倒不会想那么多,好安慰也好拨弄些,只是在庙宇里哭,该不会是个小和尚吧?坦白说,她对安慰一只小灯泡完全没有兴趣。
只是这哭声越发凄凉,甚至有嚎哭的趋势,喜宝思虑片刻,终是走了进去。
走廊极黑,她猜测里面是摆放杂物的房间,往里走了一会,便显出一道光来——长廊通至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面四面皆摆了一层层点亮了的白蜡烛,极之漂亮。
一个淡黄色的小团子萎靡地缩在地上,待喜宝看到他时,他大概已经哭累了,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
他哭得忘我,连喜宝走至他背后都没发现。
“喏。”
小团子闻声回头子脸映入眼帘。
虽然脸蛋圆滚滚白嫩嫩的好似包子,但男孩的眉眼长得真心漂亮,喜宝不得不悲愤承认,比起自己的路人脸,这白嫩包子秋水眸配粉嫩唇儿,连个包子都比自己好看。
虽说是小团子,但与现在的自己年龄相差不大,他大概比她大上些许,不过似是娇养得厉害,看着便显小。
面对生人,他眼里也没有应有的警惕,反而像是找到哭诉的对像,他更委屈了,呜咽着道:“我好害怕。”
“害怕什么?”
“迷路了……”他低下头,抿起粉嫩的唇,控诉:“这里好黑。”
喜宝细细地端详他,这绝不是一只小和尚,团子一头浓密柔软的黑发显然经过精心打理与保养,这个年龄的男孩儿哪会打扮?肯定是家里富贵,请得起下人伺候才能保养得这么好,而且骤眼看去,衣料的质地亦非常细致,绣纹栩栩如生。
非富则贵,或者两者皆是。
喜宝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小团子发现自己的哭诉没得到预想中的安慰,於是更委屈了,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你陪我出去……我给你好多好多金瓜子!”
“你知道怎么出去?”
“知道。”小团子嘟囔:“可是走廊好黑,我不敢一个人走,平时就算是晚上,都起码有三个宫女在房里,两个宫女在门外守夜!唔,所以我不习惯!不是害怕!”
“无碍,我陪你。”
喜宝笑意渐浓,眼睛不止是闪烁了,简直是闪亮亮。
略加思索,她盘膝坐在地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态度比刚才不知热络多少,小团子还未察觉到自己言语间透露了什么讯息,若换在现代,早被坏人拐带了无数次,真不知他︱娘亲是抱着何样心态把儿子养得这般纯实:“喏,有我在,我们随时可以离开,那你要走么?”
“唔……”
小团子低头苦思挣紮,终是摇了摇头:“我不想那么快回去,再在这待一会吧,哼。”
“嗯,也好,我也不想那么快回去。”
“咦,为什么?”他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呀地一声:“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和母……娘亲吵架了?”
喜宝心下了然,表情由喜转忧,她抿起嘴巴:“嗯。”
“真巧!”团子像是找到了革︱命伙伴,激动地说:“我们真是有福同享!”
“……”
喜宝略感无言,不等她回应,团子就自顾自地说起来:“其实我娘亲对我很好的,以前只要我喜欢的,她都会给我,谁都不敢欺负我!我觉得我娘亲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了。”
“那,你为什么与她吵架?”
“唔……”团子垂头丧气:“我有个弟弟,他做什么都比我优秀,父……爹爹都比较喜欢他,所以娘亲不高兴了,要我念好多书,平日的点心都由两件减到一件了!”
说到点心被削减,团子异常愤慨。
喜宝闲闲提起:“我也爱吃点心,又爱甜品,你喜欢吃什么?”
“哼哼。”团子得意地哼笑两声:“我吃的可是时令水果,稀奇吧?没吃过吧?”
水果在上辈子吃到厌,这辈子倒是稀罕物,穿越至今,除了后院里种的橘子树外,喜宝真没吃过什么水果,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呆傻呆傻的小东西,有宫女服侍,有稀奇水果,恐怕是个皇子。
“我是没葫芦。”
喜宝也跟着哼哼两下,一副‘才不觉得水果好吃呢’的不屑模样,团子急了:“水果很好吃的!唔,虽然我已经吃腻了,不过今日与你相见,你待会又会带我出去,倒是有功,你若是喜欢的,我赏赐你一些便是!”
“我非下人,你又不是我长辈,岂能说赏赐。”喜宝瞥他一眼,佯恼道:“你这般看贱我,我现在就带你走罢!”
语毕,她作势欲走。
“等等!”
团子一急,伸手就扯住她的衣袖,力度没算好,心情又急,用力过大,便把她扯进了怀里。
两个白嫩的小团子,一个是外白内黑的芝麻包,一个软熟多汁的大包子,面面相觑。
“哎,拉我作甚?”
喜宝眯起眼,放肆地趋近他,把原本就极近的距离又拉近些,辛甜的香气如佛香般,缠绕着他,比起寻常香粉的甜腻,更具侵略性,更明确,团子忍不住刷地红了脸,连宫女都没待他如此亲近——母后极忌讳下人勾︱搭主子,当娘的,总觉得自家孩子纯稚无瑕,更是看不得别人带坏,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