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公。”
戚孜环抬手接下。
她不喜眼前两面三刀的老狐狸,可对于那一位从未谋面的婆婆,倒是心怀几分好感。
这时,蒋尤拍了拍膝盖:“茶也敬了,礼也送了,儿子就不在这儿烦父亲的眼了。”
说罢,他拱手行礼,连戚孜环也未打理,转身便走。
见他如此,戚孜环反而松了口气。
没错,就该是这样,谁的面子也不给。
毕竟,他们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勉强为之的。
想罢,戚孜环福身行礼,转身一言不发地跟上。
待他们走后,巴托这才犹豫着道:“大人,大公子看似很不高兴。”
“他是该不高兴。”
蒋伯文捏了捏眉心,风轻云淡:“他自小就想入军营当大将军,可他也应当很清楚,一旦尚了公主,无异于是自断前程,此一生再无入军营的机会,他或许会恨我,也或许会讨厌戚孜环。”
闻言,巴托讶然不已:“大人似乎并不意外?”
“意料之中。”蒋伯文看了巴托一眼,眸中的暗光一闪而过:“于我们而言,他与皇室的牵扯应当越浅越好。”
“话虽如此说,可公子既然已与十二公主成亲,他们之间的牵扯只会越来越深。”
巴托看的很清楚。
从呈上那封信件时,大公子就成了被舍弃的棋子。
想到这儿,巴托垂眸回禀:“大人,凉皇陛下又写信派人来要个说法,公子废了六皇子的事,无法善了了……”
拓跋盛,凉国六皇子。
“再等等吧。”蒋伯文屈起手指,掩去眸中的暗光,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此事,我会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
几月后。
公主府内,蒋尤恍若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十二,成亲前你最喜欢热闹,怎的成婚后,你出宫辟公主府另居,却至今没办乔迁之宴?”
办宴?
戚孜环有点笑不出来。
上辈子蒋尤的悲剧就是从宴请中的马球会上摔断腿开始。
这一辈子,她又怎敢再办宴?
想了想后,戚孜环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都已经过去这般久了,办不办都无碍。”
“还是办吧。”
闻言,戚孜环稍微停顿,而后很快恢复正常,轻笑着道:“也行,那便约她们泛湖吧,也算雅致。”
“泛湖多无趣?”蒋尤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道:“眼下天气儿凉爽,不冷不热的,还是办场马球会为好,我恰好有几个相熟的兄弟,到时与他们赛上一场,比个高下,定然舒坦。”
顿时,戚孜环面色一僵,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办什么不好,偏要涉及马球?
茫然片刻,戚孜环忽而反应过来,蓦然掀开眸子盯着蒋尤,紧拧着眉头询问:“驸马,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我能瞒你什么事,你别疑神疑鬼的。”蒋尤哑然失笑,忍不住揉了揉戚孜环的脑袋。
“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在想什么,不过一场宴请罢了,也值得你如此伤神?这话反倒是我要问你,你这般紧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
“没有!”戚孜环矢口否认,因突然生出的猜测而心乱如麻,不敢直视他的双眸,只道:“罢了,马球就马球吧,我这便去写帖子。”
“去吧。”
蒋尤笑看戚孜环离开。
当人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他面上的笑意立即消失。
如今,他终于肯定了。
十二与他,就是上辈子的他们,带着那些痛苦的记忆,回到一切之初始。
可上辈子的她,是怎么死的?
有长容太子相护,她难道不该余生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