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好不容易治住逃窜之人的亲卫连忙返回身来,紧张的望着迟安受伤的手臂:“将军,您没事儿吧?”
借着微凉的月光,亲卫看见迟安的伤口上正不停的冒着鲜血,不一会儿的时间,便打湿了伤口周围的一片肌肤。
所幸,虽有鲜血,可这血却是红的,丝毫没有众多的倾向。
见状,亲卫不由的大大的松了口气。
要是这些蛮夷人在飞镖上抹了毒,只怕将军就受一番苦楚了。
“无碍。”
迟安面不改色,并未因疼痛而做出太大的反应,他用一只手紧按伤口,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抬眸轻看了一眼被制服的逃窜之人,道:
“把他们的嘴捂上,送到城主府,别引起太多人的恐慌。”
亲卫听出了迟安的言外之意。
这话便是在嘱咐他们,最好是偷偷的将这几人送到城主府中关押,不要让燕军所瞧见。
毕竟,这些人现在的身份为明,既有可能是草原上各部族派进来的奸细,也有可能是燕国帝王埋伏在燕军中的暗棋。
有些事情不得不防。
是以,亲卫动作利落的将他们手脚捆绑,再往嘴里塞了块黑布,用麻布口袋一罩,便扛在肩上带走。
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似的,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城墙外又恢复了一片平静,只有微凉的月光洒落在此处,映照出地上星星点点的鲜血,才证明此处刚刚发生过什么。
夜深,子时末。
当兵将将逃离的几人抓到地窖中时,戚长容正在沉睡中,些微的响动,反倒是惊醒了在外间伺候的侍夏。
“殿下在入睡前曾吩咐过,要是那些人全部出去被抓,只管打断他们的手脚困在地窖中冷上一夜,明日殿下再去审问。”
冷淡的话语传进了兵将们的耳中,站在最前方的迟安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他手臂上的伤口还未来得及包扎,干涸了的鲜血已经顺着盔甲凝固在手背上。
台阶上,侍夏瞧见他手上的血迹,眸光微不可见的顿了一顿后,顺手从袖袋中拿出两个瓶子,远远的抛了过去。
迟安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接住。
这时,便听侍夏说道:“白色的瓶子里的是解毒丸,红色的瓶子里的是金疮药,内服外敷。”
迟安拱手,作揖道谢:“多谢小夫人赏赐。”
“不必。”
侍夏披着浅青色的外袍,冷冷淡淡的站在最高处,将架子端的十足:“将军既是为了太子殿下而受伤,那送将军两瓶伤药,便是我该做的。”
闻言,迟安心绪复杂的握紧了两个瓶子,最终化作长长的一叹。
“殿下是君,而我是臣,臣下效忠君上,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此话一出,侍夏满意的勾唇一笑。
眼看着月挂枝头,恼人的细蚊又围了过来,她道:“既如此,将军便带着将士们歇息去吧。”
说到这儿,侍夏停了停,又加重语气继续道:“但,城门处的防卫不可削弱,免得他们钻空子厉害。”
“小夫人放心,城门处有一千兵将轮流看守,必定不会放过一个心怀鬼胎的人。”
“如此,便好。”
简短的对话以后,侍夏目送迟安带着身后的兵将离开。
小院中再度恢复一片平静。
阵阵带着些微燥意的风吹进,混合着极细小的蚊子震动翅膀的声音,侍夏在手腕处抹了点白色的膏体,便转身进了卧房。
‘吱呀’一声,当门关上的瞬间,彻底隔绝了扰耳的声音。
爬上外间的软榻,还未来的扯过薄被盖上,就听见重重床帘后,戚长容半梦不醒的声音:“迟安将军来过了?”
“是。”
侍夏屏气凝神,生怕惊扰了床榻上的那人,乱了她的清梦,极小声回答:“人已经困在地窖之中了,只待殿下明日审问。”
“嗯。”
淡淡的一声回应,床榻上便彻底的消声,只余清浅而平缓的呼吸,透过厚重的屏风传入侍夏的耳中。
又等了片刻,确认不会再出其他事的时候,侍夏才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的软榻上躺下,闭目与周公相会。
翌日,辰初。
第一声鸡鸣响起时,侍夏已收拾好了软榻,精神奕奕的亲自取水来为屏风后面的戚长容洗漱穿衣。
梳髻时,望着台上用来固定玉冠的簪子,侍夏随口问道:“殿下今日是要玉簪还是银簪?”
“银簪。”
半盏茶后,戚长容坐在餐桌上,一边听侍夏述说昨夜的事,一边用膳,桌上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没有,只余侍夏清脆而谨慎的回禀。
“昨夜只逮到了一波人,共有五个,都被迟安将军捉拿了回来,但迟安将军也被他们所伤,不过奴已及时拿出解毒丹与金疮药,那伤应无大碍。”
戚长容饮完最后一口粥,声音依旧平缓淡然:“那些人可有说什么?”
那些人,指的是被关在地窖中的那批人。
闻言,侍夏很快反应过来:“为了以防万一,昨夜在被捉来的时候就已喂为了软筋散,如今一字未言。”
话音刚落,戚长容便随手将擦嘴的帕子扔在桌上,起身往外面走,道:“走吧,去瞧瞧看这些在孤眼皮子底下呆了这么久了,到底是哪方的人。”
见状,侍夏连忙迈步跟上。
地窖中很是简陋,甚至连上京刑部最小的一个牢房都比不上,里面昏暗至极,又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水霉味儿,即使什么都不做,待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