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晕了过去?
迟迟有点惊慌,她蹲在曹汀愈的边上,小声小气的叫他,“档头?档头?”
没有一点回应。
怎么办……总不能就叫他这样倒在这里吧,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伤,如果是耽误了紧急抢救的时间可怎么好?
可是刚才他说不要惊动别人,就是不想要叫别人知道他在这里,如果她这会儿贸贸然的打开门叫人进来的话,只怕他只会更加不乐意。
那她要怎么办,迟迟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头一次觉得太过困扰了,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即便是她再小声,可这会儿的夜实在是太安静了,只是发出了这样一点的轻微动静,就还是很容易就惊醒了门外守夜的人。
“殿下,是您醒了吗?”
迟迟吓了一大跳,只怕门口的阿韦就这样直接进来了,连声说,“没事,我醒来喝杯茶而已。”
阿韦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没有直接的推门进来,“那,是不是要奴婢进来伺候殿下?”
“不必!”迟迟连忙回话,又勉强冷静了下来,咳了一声,“我即刻就要睡了,累了一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阿韦愣愣的开口,“奴婢还是守在殿下门外吧,一会儿殿下若是有个什么事儿,也好寻着人。”
“能有什么事儿。”幸亏今夜守在外头的是阿韦,如果是阿如,只怕是没有这么好打发,“你速速离开吧,不然一会儿若是我说了句梦话,又把你惊醒,你又来叫我,那就是我被吵醒了。”
阿韦纠结了一会儿,竟然真的就乖乖的退出去了,迟迟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就着月光看了下倒在地上的曹汀愈,看他脸色铁青,一看就是明显的失血过多。
不行,如果就把他这样放在这里的话,只恐怕是还不到天亮他人就死了。
迟迟咬了咬唇,然后去到里面的柜子里小心的翻了翻,她是公主,出门的话身边的人自然就是会把东西都是准备齐全的,却也不是说一定会用上什么的,但就是怕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时候一时半会儿寻不见。
那便是身边人的错了,迟迟记得很清楚,出门之前,她看到阿韦在陈嬷嬷的吩咐之下,带了一包药出门的。
里面应该是会有金创药的。
迟迟抿着唇,翻了好一会儿,总算是翻出了那一个小盒子,她打开一看,小瓶子上面竟然还拿朱墨标了字样,她才算是松了口气,起码不至于是找不到东西要混乱用了。
金创药上头写了一个创字,她将塞口打开,然后又回到曹汀愈的身边,往他的伤口上撒金创药。
这样大的一个口子,又是流了这么多的血,如果在现代的话,还不知道是需要缝上多少针呢,可是在这里,只有这种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药,勉强是糊住了血,然后再拿她之前找出来的干净的里衣随意的包扎了一下。
夜色还深,离天亮还早,他要怎么熬过去,迟迟也不知道。
她给他喂了点热水,又擦了一下脸,就觉得自己是出了一身的汗,累的要死。
就想着坐在床上睡一会儿,不成想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
曹汀愈是在天明时分醒过来的,他感觉到自己浑身滚烫,清楚的知道恐怕是起了热了。
他昨天肩膀被人捅了一箭,后来——后来他翻进了五公主的屋子!
曹汀愈惊得几乎立刻就要站起来,他拿手一撑地面,可肩膀处被人紧紧扎着,又忘却了身上的伤口,立刻是一声闷哼,又重新跌坐了下来。
包扎?他偏头一看,原本洁白的衣服已经被他的血染成了浅浅的红色,他低头一闻,是上好的金创药的味道,却也不知道这个小公主是从哪儿寻得的金创药,还要麻烦她帮忙包扎。
不管怎么说,他被她给救了。
她不应该轻易的相信他的,因为她又不知道任何事儿,但可能她就始终是这样的善良,所以才会即便是重来一次,她也是会以不同的方式——
曹汀愈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那一位他的“救命恩人”正伏在床上睡的正香。
她眉心微微团在一起,似乎是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一样,在梦里都让她烦心。
这也就罢了,他在屋子里有了这么些动静,可偏偏她竟然就好像无所察觉一样,睡的死死的。
曹汀愈觉得有点好笑,这个时候,她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眉心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意。
天降破晓,他应该要即刻离开这里才是,身上还有没有解决的案子,而且继续在这里逗留的话,一会儿她的宫女们进来了,还不知道是会有怎样的一番是非。
他都知道,也都十分的清楚,可即便是再清楚,此刻他停在她的床前,见她笑意还留在脸上,就叫他有点,挪不动步子。
一阵风吹来,掀起了窗子请敲了窗扉两下,可就是这几乎叫人听不清的两下,唤回了曹汀愈所有的理智。
他不再看,转身理了自己留下来的所有痕迹,然后转身就从窗子出去了。
天色泛白,日出将近,他必须要立刻离开护国寺才行。
“殿下,殿下您醒了吗?”
迟迟猛地惊醒,不好!
她朝曹汀愈之前躺的地方看去,那里早就空无一人了,竟然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左边的窗户打开,将屋子里的血腥味都散的差不多了。
若不是她随手打开没有放回去的药箱还摆在桌上,迟迟甚至会以为昨天晚上就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