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姐姐还躺在病房里,程书说不出对她诋毁的话。
可是他内心很清楚,姐姐之所以变得这么偏执,还是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
家里从小重男轻女,没有给到程妍足够的关爱,给她灌输的也只有赚钱和赚钱。
就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压迫,才会让她走上这条不归路。
不仅是程父和程母,还有程书自己,也是导致程妍到如今这副田地的凶手之一。
这些话程书永远都不会告诉余希。他内心其实真的很阴暗,他不希望余希因为这个缘故,而和他断绝来往。
叹了一口气,余希有一个堂弟也跟程书一样大。
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心的劝阻道:“还是尽快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结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很有可能有朝一日你也会变成你父母那样。”
没有去送他,余希太清楚少年人的自尊。
看着白纸上一撇一捺写得极为规范的借款单,余希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都能够这样安慰自己,这五百万万不是送出去而是借了出去。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余希一直以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圣母,她有所为,有所不为。
一个冷冰冰丝毫不讲感情的商人,或许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商人。
但他一定不会被称为成功。
阳光透过落地窗射在地面上,金色的阳光将乳白色的地板衬托的越发高级。
余希就在这样的空间里听着薄浅川的冷嘲热讽。
“五百万,没想到我们余经理还是个潜藏富婆,一声不响就掏出五百万给人家当赔偿款,可赶巧,我最近手头也紧的很,不知道余经理舍不舍得再拿出个五百万让我花花。”
薄浅川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黑色的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胸膛,嘴里说着嘲讽的话语,一句接上一句刺的余希太阳穴跳个不停。
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余希手上抱着厚厚的文件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怒极反笑,把头偏向一边,舌头顶着上颚。
“我倒也不是很清楚什么时候你放着好好的总裁职位不做,去学人家做廉政公署的勾当,昨天的笑话看得高兴吗。要是看着不开心,还可以去保安部,把那场事情发生的起因经过结果,拷贝过来让你慢慢看。”
从今天早会开始,余希就发现他一直对自己横挑竖眼,每回轮到市场部发言的时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就是见缝插针说些有的没的话,故意扯开话题。
不想要在其他同事面前闹出笑话,她都一一忍了下来,没有当面跟他吵架。
谁能够想到这个男人过分到了这种程度。
眼底划过一丝悲凉,余希直勾勾的与他对视,丝毫不让。
反正这5年来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有事没事来一出,结局再差还能够差到哪里去了?
顶多是被人看个笑话,打碎了牙混着血往肚子里咽。
还能不活了不成。
见本该道歉的人丝毫不知悔改,薄浅川一把坐直身子,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出击的猎物,目光当中沾染着凶狠。
“呵,有时候我还真的很想知道当圣母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开心,既然对一个想要放火烧死你的人都能够这么的宽容大方,当年怎么就不能够放过你妹妹呢?”
“够了!”
最讨厌的就是他每回吵架的时候总是会把余苒拿出来说事,愧疚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样,狠狠的插在她的心上。
因为余苒自杀的事情。
她的父母厌恶她,不想要再看她一眼。她人生当中头一次爱得最深的男人,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一口一口咽下肚。
她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她承认到处没有保护好余苒是自己的错。可事情都已经过去5年了,人死不能复生,她搞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是罪人。
所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自己就应该以死谢罪吗?
深吸一口气,余希嘶哑着嗓子,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这笔钱是我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如果你觉得我挪用了公司的公款,你可以尽管查,我余希问心无愧,你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问我当年为什么不能够放过余苒,那我也想要问问你现在为什么不可以放过程妍。”
捏着文件夹的手紧了紧,她脑海当中浮现那一日的场景。
漫天的火光,空气当中弥漫的黑烟,以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没有任何一个爱美的女孩子可以忍受自己毁容的事实,这比死亡还要可怕。
余希的确恨她,恨她在想死之前还妄图把自己拉下马。
可是在医院里看着她在病床上插着输液管,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余希后背不断升起一股寒意。
“她已经为了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更不要说祸不及家人,这五百万,不单单是在替我赎罪,还有你薄浅川的那一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公司为什么还会追着500万不放手,不依旧是你下的命令。”
“我不要求你救她,只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怀有那么一丝丝的仁慈,放她一马。让她自生自灭。”
说完这句话之后,余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薄浅川的办公室。
身后是意料之中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在外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万花丛中过,左手牵着外围嫩模,右手搂着当红小花旦。声马犬色,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