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夏姬已在陈国半年有余,这期间专门为夏姬建造的夏平宫早已建好,陈国国君日日来往于此,夜夜不归后宫,夏姬一时恩宠无限。一来因为夏姬美艳绝伦又深谙侍夫之道,深得国君喜爱;二来由于王后近来身体愈发虚弱,宫中医官均无法医治,只有靠夏姬的神清散才可暂时提气,因此无法侍奉国君。
这一日夏姬得空来到王后寝宫探病,见王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急忙取出药丸给王后服下,服用过后,王后稍微有了精神,轻声道:“辛苦妹妹了,近日妹妹既要服侍大王,又要经常来照顾于我,姐姐真是过意不去。”王后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姐姐的身子看来撑不了多久了,我欲请大王在我过世后立妹妹为王后,以后妹妹就替姐姐多多尽心侍奉大王,也请妹妹看在你我姐妹情份上,日后务必善待我的两个孩儿。”夏姬听罢急忙跪于床前痛哭道:“自打妹妹进宫以来,便得姐姐照顾,妹妹才能立足于宫中,妹妹心中早已将姐姐视为至亲,姐姐孩儿便是妹妹孩儿。”王后听罢,泪流不止,紧紧握住夏姬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不久,陈国王后便撒手人寰,陈国国君立夏姬为王后,恩宠更甚,夏姬在陈国一时风光无限,权势熏天。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且说那滑国自崤山之战后便渐渐坐大,这就引起中原传统大国宋国的担忧,又由于战后宋国向滑国提出的土地要求遭到拒绝后,心中对滑国更是不满,处处与滑国作对。此次宋国更是公然派兵支持卫国残余势力收复失地,以便给滑国难堪,此时晋国由于在重耳去世后便陷入了无休止的内斗争权中,国势日渐衰微,早已无力平乱,所以陈翔只能独自对抗宋卫联军,局面颇为难支。
这一日,夏姬寻得宫中一僻静处将姬康寄来的家书打开,家书前面十分平常,就是一些问候关怀之语,待读到最后处,只见夏姬从怀里取出一瓶药水,涂抹于落款处,便赫然现出四个血红大字——联陈攻宋。
今夜国君来到夏平宫,欢愉过后,夏姬便伏在国君胸前啜泣道:“自从与姬康王兄一别以来,夏姬跟大王在陈国过得舒心无比,却忘了关心王兄,今日收到王兄家书,才知滑国近日正遭宋国欺凌,妾身见信心如刀割。”国君连忙宽慰道:“王后切勿太过伤心,此事本王已有耳闻,正欲遣使问个究竟。”夏姬愤愤道:“宋国仗着有周王室撑腰,一直以中原老大自居,从不把我等诸国放在眼里,肆意欺凌诸国,姬康王兄看不过去秉公直言,不想却惹恼了宋国国君,宋国竟全然不顾我滑陈两国乃兄弟之邦,欲兴兵攻滑,他宋国把大王您置于何处啊。”夏姬说着又开始呜咽起来。国君大怒道:“宋国敢兴兵攻滑,我必出兵击之,明日早朝本王就与众大臣商议攻宋之事,王后可宽心矣。”夏姬双手搂紧国君脖颈,更加温存体贴。
次日早朝之上,国君与夏姬并排而坐,待众人到齐,国君便朗声道:“宋国无礼,无视我陈滑两国之谊,执意要兴兵攻滑,本王不能不坐视不理,欲起兵助滑攻宋,诸位意下如何?”大殿立即陷入一阵寂静,过了良久,司马陈平出列说道:“宋国与我陈国同为中原大国,百年来一直交好,此次为了滑国之事就与之大动干戈,巩怕不妥。”夏姬大怒,阴阳怪气道:“司马好大肚量,兄弟被歹人欺辱,却还在跟歹人谈论交情。”陈平怒道:“王后虽是滑国王妹,但既已嫁入陈国,凡事还是要以陈国基业为重。”夏姬闻言气急败坏,却也一时无语相对,只能悻悻而去,国君也匆匆结束早朝,急忙赶往后宫看望王后。
入夜时分,司马陈平正欲用膳,忽闻家丁来报说是王后有请,陈平正在纳闷,王后的贴身宫女便已进得门来,行礼道:“陈司马,我家王后今日救兄心切,着急处才忘了本分,还请司马见谅。王后今日欲请司马晚膳,一来为今日之事致歉,二来也请司马替王后想个万全之策,还请司马勿要推脱。”陈平闻言不敢怠慢,急忙入室整冠随宫女进宫。
进得夏平宫来,夏姬立刻热情招呼陈平,待陈平入席坐定便不停地敬酒添菜,陈平唯唯诺诺,坐立不安,忽然夏姬一不小心将酒洒在陈平衣上,夏姬急忙伸手去擦,陈平大惊,急忙欲伸手阻止,慌乱中竟与夏姬双手紧握,此时国君正好走了进来,见此情景,立即怒吼道:“陈平,你意欲何为?”陈平吓得急忙把手收回,双脚跪地,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夏姬扑进国君怀中哭道:“陈平无礼,见妾貌美,竟欲轻薄于我,大王可要为我做主啊。”国君闻言大怒,冲左右喊道:“来呀,将这大胆狂徒给我绑了。”此时陈平才回过神来,大喊道:“大王,我冤枉啊,是王后欲陷害于我,请大王明鉴啊。”国君大怒,指着陈平大骂道:“无耻之徒还敢狡辩,莫不是宫女禀报,本王还不知道,要是本王来迟一步,王后早就让你给侮辱了。”陈平愤怒至极,奋力挣脱并口中大骂昏君,国君越发气不过,竟拔出佩剑一剑便刺入了陈平心窝。国君余怒未消,便命人将其头颅砍下,挂于城门之上示众。
陈平死后,朝堂之上再也无人敢反对伐宋之事,大臣们也终于知道今后他们该听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