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一门心思要陷害顾之棠,一直说顾之棠居心不良,说两人暗中早有来往等等。
他是不余遗力要拖顾之棠下水,要她就算是死不了,也要脱一层皮。
江暮云笑着看他几眼,没有多么气急败坏,只是让人把两个人给押上来——正是那两个得令去追杀顾之棠的心腹。
穆远本来还在那儿大放厥词,一看见这两个人被抓住,顿时哑口无言,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个心腹,心中慌乱不已。
江暮云怎么就把人给抓住了?!
那两人看上去居然还受过毒打,手脚都不自然的弯曲着,很显然已经被折断了。
面上同样也是鼻青脸肿,异常的狼狈。
江暮云见穆远像是个哑掉的炮仗,一句话不说了,此时才转头对谢衡道:“谢大人明鉴。穆远只是因为走投无路,所以临死之前拉人垫背。这两个人我已经审过了,他们已经招认,是去追杀顾之棠的。”
“若真如他所言和顾之棠暗中来往已久关系甚好,又怎会让心腹去追杀?如此鼠目寸光之辈胡言乱语,也不过是投鼠忌器,无凭无据的,谢大人应当不会把他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吧?”
江暮云笑得清清浅浅,目光一掠过那两个受刑的人,像是在看着一滩烂泥。
他现如今看着光风霁月,让人无法想象得到,他是用了什么手段,在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把这两个壮汉给招呼得什么都招了。
谢衡是个老狐狸,却也被忽然出现的江暮云给打乱了步伐,面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勉强的笑着,连连应是。
要定顾之棠的罪难,要定江暮云的罪更难。
谢衡本来全凭的不过是穆远一张嘴,现在这一张嘴都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不计后果,他也已经没办法继续利用。
沉吟几声后,谢衡心中有了主意,忙表示自己不会如此轻饶穆远云云,也没说要追究顾之棠,更不提江家的事情。
江暮云笑意深了一些,在谢衡客套完以后,又添了一句:“穆远所谋者甚大,谢大人虽然负责把人抓住,劳苦功高,但是这件事情终究不是禁军该管的。建议还是移交刑部,由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免得出了差错,牵连旁人。”
御史台,那是江家的地盘,大理寺卿他目前还没成功策反,如果真是要三司会审,那么便只剩下一个刑部有空档可钻。
谢衡自然知道不能交出去,若是交出去,那这件案子就不会再由他负责,想要插手做点什么可就难上加难了。
“哪里的话?我负责皇宫宿卫,这件事情真要追究起来是我的失职。如今案情已经简单明了,还劳动三司,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谢衡说话的口气还是温和的,但是眉眼已然带上了几分凌厉。
他答应让步,却并不代表可以让一个小辈骑到他头上来!
江暮云不卑不亢道:“事关皇上安危大齐社稷,便是再小的事情都马虎不得。谢大人难道想草草了事?更何况——”
谢衡眼睛一眯,“如何?”
“更何况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大人说了算,要其他三司的主事人说了才算,皇上说了才算。我父亲一向刚正不阿清明正直,他若是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而大理寺卿……的公子,也被穆远的心腹追杀,所以大理寺卿约莫也不会善罢甘休。谢大人以为如何?”
“你说什么??”谢衡吃了一惊。
他倒是没想到,穆远的胃口居然大到这个地步!
一个顾之棠还不算,还招惹了一个大理寺卿的公子!
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谢衡面色变幻,一时间犹豫不定。
江暮云又道:“如今那大理寺卿的公子就在道观中,伤得不轻。我已让人去大理寺传话,不久之后大理寺卿人就赶到,我的父亲约莫也是。谢大人若是执意要审,便一块儿审了吧,省得把人押回去麻烦!”
谢衡没辙了。
虽然心有不甘,觉得自己这一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可是江暮云一套一套的招数扔出来,他反倒是被打了个措不及手。
执意继续,将会同时惹了两个巨头。他如今需要盟友,非常需要,除了江孝这种老顽固实在是无法说动还碍眼的,其他的人他还是有意向要策反一番。
就算不能够成功策反,至少也不能成为敌人。
大理寺卿他了解不深,但是顾成业他知道的,护犊子。
当年顾成业刚刚回京的时候,有不长眼的纨绔去招惹他的亲卫,让人去把他的亲卫给打了。
顾成业知道后,单枪匹马把那纨绔给打了回来,亲卫被打断两根肋骨,那纨绔两条腿都折了。
纨绔是太后家的侄子,这一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到太后面前去,太后怒极,找了皇帝要治顾成业的罪。
顾成业梗着脖子就是不认错,说砍头他也认了。
他帐下的兄弟不能白受这个窝囊气,硬是和皇帝叫起板来,还把太后气得卧床不起一阵子。
最后磨得皇帝没了脾气,意思意思各大五十大板,两边都斥责,两边都安抚,才算是把这一笔糊涂账给揭过去。
光是对待亲卫都能如此,真要动了顾成业的宝贝儿子,说不定他都能把皇宫的顶给掀了。
谢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一趟是白折腾了。
时不与他啊。
明明都布置好了,不知为何会出现这些……意料之外的变故,倒是打乱了他的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