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棠奇怪的看他一眼,随口道:“我们只是有些私事要谈,哪里用得了一个时辰那么长?”
姜礼还是木着一张脸,不说话。他看向江暮云的目光中,那抹尴尬是怎么也掩饰不掉的。
江暮云似笑非笑,他歪着身子,躺倒在顾之棠的床榻上,慢悠悠道:“只有一个时辰,未免太瞧不起我。”
姜礼低下头去,脸憋得通红。他喃喃道:“那我……那我等自修堂关门再回来。”
言罢,走了。
顾之棠:“……”
突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见她冷着一张脸,面上浮起冷笑,江暮云凑近她,低声哄道:“别生气。他们总以为我跟你有染,与其去解释,倒不如让他误会。反正这事儿本就见不得人,你还想闹得尽人皆知么?”
顾之棠冷着一张脸,冷哼,“虽然你说的有情有理,但是我还是生气。”
难怪外面那些人总是言之凿凿,说她如何如何。
不怪他们,怪只怪江暮云这个祸害,不仅没有解释,反倒推波助澜。
他之前还说过,以为她乐在其中。可现在明明乐在其中的人是他自己!他祖父怎么就没把他打死呢?
顾之棠冷眼瞟他,“我要你办的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江暮云道:“办不好怎么敢来见你?只是这东西有点危险,你还是交给我保管吧。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跟穆征的关系是何时变得这么好的?”
种子的出处,确实是在昌国。
顾之棠从离京过,这种子自然只能是别人给她的。
至于给她种子的是何人,自然就是近日来跟她接触的穆征。
有些话,不必问出来,彼此都能明白。
顾之棠抿了抿唇,道:“我跟他的关系从来不好。只不过和他做了一笔交易,具体是什么,我不告诉你。”
江暮云也不强求,轻轻地笑了一声之后道:“皇上身染异香,确实是用这东西的花瓣制出来的。阿芙蓉直接服用,瘾性极大,难以根除。只不过制成香而已,药效便大大的冲淡了。下药的人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剂量也不大,并不是想要皇上的性命,怕是想要长年累月控制他,以此牟利。”
若是能让一国之君听话,那就是另一个皇帝了。
这其中的诱惑太大,谁都做过白日梦,就是没人有这个胆子。
有这个胆子的人,也未必有这种手段和能力去做。
一来,要弄到阿芙蓉制成的香,那么他的人脉必定很广。说不定还跟昌国的人有所联系。
二来,能给皇帝下药,他在宫中的手也伸得很长。下药的,怕是皇帝的心腹。
两人都各自沉默,各自思量。
父皇确实没那么快去世,他之后虽然一直抱恙,却也苟延残喘的拖了好些年。
只不过既然是苟延残喘,缠绵病榻,那么想必便没有以前那么清醒明智,便会做出一些昏庸的、不合常理的事情。
比如废太子。
太子哥哥一直都贤良方正,颇得人心,也深受父皇喜爱。
若是一路稳稳当当,那么到最后继承大统的人肯定是太子哥哥。
但是在父皇最后缠绵病榻的那几年,他废太子,另立皇储。
以前她只以为是他病入膏肓,所以才会越老越糊涂,越老越离那个英明神武的父皇相去甚远。
现在想来,肯定是受到了控制,也受到了药物的影响,顾之棠越想越着急,一颗心被煎来炸去的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顾之棠小声道:“关于下药的人选,我有个猜测,就怕你不敢查。”
江暮云挑眉,“哦?”
这一声充满了意外。
江暮云是越来越好奇,她到底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一时之间,看着顾之棠的眼睛里面更是充满了探究,难掩兴味。
顾之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佯装镇定道:“你不必如此看我,只能说我比你聪明。这件事情其实非常简单。你仔细想想,控制一国之君,纵使好处非常大,但是所冒的风险,也是难以想象的大。”
她顿了顿,道:“一旦稍有失误,那都是掉脑袋的事情,还会牵连全族。如果不是有极大的利益,没有人会想这么做。你想一想,这世上,除了控制皇帝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更能打动人心?”
江暮云沉默着,等她继续说。
“控制皇帝有什么好的?自己做皇帝才舒坦呢!那下药之人,盯上的本就是皇位本身。”
都说的如此明显了,继续说就只差指名道姓了。
如今已经立了储君,按理来说,皇位之争应该不会如此惨烈。
但是从古至今,能够顺顺利利继承皇位的太子没有几个人,一只手都能够数得出来。
只要太子一天不登基,那些乱臣贼子就一天不会死心。
如今,要说还觊觎皇位不肯死心的,就是那位在后宫中有自己的母亲玉贵妃撑腰,又有玉贵妃母族支持的六皇子了。
太子和曦月一母同胞,是已逝的顺仪皇后留的孩子。
顾之棠说完就有些忐忑的看着江暮云,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这种自露马脚的事情,她不太想做。这件事情超乎她现在的能力范畴,可她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些。
江暮云这只成精的狐狸肯定有怀疑。
但是没办法了。
父皇身处皇宫之中,即便身边守卫森严,却也有看不见的刀光暗影,稍不留神,就是要命的事情。
所以就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