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单七倚就把卧室客厅里外彻彻底底都大扫除了一番,上次回来参加葬礼,根本无心顾及这些。
隔壁邻居送来一些蔬果,程珺秀拿来做午餐和餐后甜点。
院子里单父播种的菜籽已经发芽,单七倚打算给他们浇些水。上次父亲才将这小块田翻新,眨眼间,竟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心中多少有些伤感。
“七倚,你的电话。燔”
听到程阿姨里间传来的话,单七倚放下手中的洒水壶,应了声:“来了。”
“过的还习惯吗?”
是仇靖的电话。
想来也只有他知道自己回家,单七倚倒也不觉意外窠。
只是听那声音,却让她觉得虚伪做作反胃,她抽了两张纸擦擦还沾了水的手,神色淡淡,“从小长到大,怎么会不习惯。”
话出口,又觉过于生冷,补充道:“你呢,公司忙吗?”
“手头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想你,就给你打电话了。”
仇靖丝毫不隐瞒,单七倚却听得面无表情——
“想我可以看照片啊。”
“就这么点路,我还要做睹物思人这样的蠢事?”男人显然不满,却没有生气,反而隐隐带了点自嘲。
单七倚哪里会不知道他在下套给自己钻,但是没办法,就算她装听不懂,聊着聊着仇靖也会主动提的,干脆卖他个人情,也免得他起疑。
“可是我还想再待几天,镇里你又住不惯,蚊虫多得很。”
听着话筒那边女人略微迟疑的话,仇靖英眉微微一挑,正中下怀的话,他怎么会放过,不急不缓的表态:“你受得,我就受不得了?都是人生父母养,吃白米饭长大。”
“公司真不忙?”单七倚不予回应,故意着重再次问。
这一副管家婆的模样,仇靖失笑,“真的,真的,我举手发誓,不忙。而且,退一万步,就算忙,员工有事都能请假,我是公司老板,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上班,还不能给自己放个假?”
“你徇私。”单七倚弯着唇,声音上扬也带了一点笑,一双大眼虽然也弯弯,里面却没有半点撒娇的笑意。
“唔……按部就班没意思,这话还是你告诉我的,不是吗?”
单七倚突然沉默了下来。
“倚儿?”
那边以为信号不好,又唤了两声。
单七倚回过神,轻轻应一声,道:“别太引人注目。”
“知道,我自己开车来。”
“还是带个司机吧。”到底是路途长远,他为了这通电话,为了来这一趟,嘴上说的轻松,私下一定赶了不少公事,睡眠不好也说不准。
她不是担心他,只是不想事情节外生枝罢了。
挂掉电话,单七倚才出房间就闻到一股香味,闻着香走进厨房,十分馋的样儿,“程阿姨,在烧什么啊,好香。”
“育幼院一位家长给送来的特产,我也不知道怎么煮,她只跟我说了个大概。”程珺秀笑着回答,翻炒着锅中纳豆一样的菜肴,又状似无意的问:“男朋友?”
“嗯。”
“对了,想起来院子还跟我提起过,你认识给我们院投资的大老板?”
举修远吗?提起那个男人,单七倚只得扯扯嘴角,“之前只见过一面,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在举总的办公室,才算正式认识。”
“院长还以为你的小男朋友就是举总呢,说两人倒也郎才女貌相配的很。”程珺秀熟稔的加调料颠勺,然后关火盛菜。
“别开玩笑了,他们那些富贵人家讲究的是门当户对,我哪里入得了他们的眼。”单七倚自嘲,又一脸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捏一颗豆扔嘴里,女人的小心还没说出口,她就大呼烫。
程珺秀赶着给她倒了杯冰牛奶,一脸嗔怪,“等凉了再吃啊。”
“太香了嘛。”单七倚憨憨的答,心中却轻轻松了口气,还好转移了话题,要是程阿姨问起仇靖的事情,她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她最讨厌说谎,因为撒谎最可怕的一件事情就是圆谎。
而令人惴惴不安的是,你不知道听慌的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原委,却缄口不言,袖手看着你继续绞尽脑汁继续跳梁。
就好比仇靖之于她。
不管说什么,都只是为了当初的欺瞒,寻找着各式各样圆谎的借口。
而她,不拆穿。
不仅不拆穿,还要配合他,当个一如当初的傻子。
饭桌上,单七倚和程珺秀提了她男朋友要来拜访一下她,大概晚上能到。
程珺秀夹菜的动作几不可见的一顿,又端着粥喝了两口,顿时有些拘谨,“那我下午再去买几样菜来,人家第一次来不好太寒酸。”
“嗯。”单七倚笑着点头应。
她不能说是自己人,不用那么计较。
毕竟她不了解仇靖,如果有什么让他不满,她敢保证,也许下一刻,他就会闹脾气,直接将她给绑回去。不管他是不是还要顾及着演戏,顾及着装腔作势。
他唯一原则,就是不让自己憋屈。
那样的男人,太自我,也自负。
只是他有那个资本,而她,这些话要说出来的话,在别人眼里,指不定就是摘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
“七倚你待会儿收拾下客房,你屋里头那小床可容不下两个人。”
听到这半是揶揄的话,单七倚耳根偷偷了红了起来,“阿姨您胡说些什么啊。”
“是是是,嫌我话多了不是。”程珺秀给她夹了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