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从梦里突然惊醒,只不过清醒过后仍旧可以把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回忆起。
从他跳下水救人开始,到住进疗养院过上胆战心惊的日子,被欺凌、被恐吓,再到她从疗养院把自己带出来,再到这几个月的种种相处,再到他被她欺骗诱导,拿走了父亲的氧气罩。
“医生!医生!护士!”
他顾不得和她理论,跑出病房着急的大喊。
沈松博被推进了急救室,亲朋好友等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大多数是沉默或者眼神交流,也有人低声的说这话。
“小沈啊,别太难过,你爸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人们过来安慰沈止年。
他一手支在墙壁上低着脑袋不说话,脸上看上去差极了,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没有人可以承受自己的愚蠢杀死了父亲。
心里有一团烈焰在燃烧,他死死的咬着下唇,咬破出血了也没察觉到。
汐镜慢悠悠的走过来,落泪走到他的身边,故意要气他,说:“人各有命,不要伤心了。”
“你!”他试着压下心里的怒火,试着理智的面对分析,但她一开口,直接击碎了他最后的冷静。
她怎么可以这样过分?
在故意害死父亲之后,在明知道他已经恢复正常之后,还在他面前来演戏伪装,仿佛认为他现在不够伤心,想要看他崩溃才满意。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汐镜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婊里婊气的说,“又不是我害他这样的……”
这话更是一把冰冷的利刃,穿透沈止年的心,让他冷得麻木,痛得销魂。
这些日子是见识过她有多坏的,设计毒打了疗养院的周维、扇耳光并且威胁杨筱冉、用病毒控制公司网络……所有的种种,他都记得。
沈止年拽着她的手往楼梯间走,众人不明所以也不好追上去问。
他的手劲很大,摆脱了受气的面容此时盛气逼人,冷眉拧着透露诸多锋芒。
汐镜被摔在墙壁上,背部有点痛。
他的手没有松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汐镜下意识的一位他会委屈的瘪嘴垂泪,但一想到他已经恢复正常,自然是做不出这种扭捏的形态来的。
“你——你——”
汐镜抬眼看向他,笑着反问:“我什么?”
她在做了这样的恶事之后,还能笑得出来。
“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什么了?”汐镜依旧笑着反问,“电话不是我打的,高速上随便停车的不是我,追尾的货车也不是我开的,拿掉氧气罩的人也不是我啊。”
感到他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捏得她手腕仿佛快断一般。
汐镜没有发怒,而是很寻常的说:“你弄痛我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手上的力道稍微小了些。
汐镜不禁挑眉。
他看见了她眼中的玩味,笃定了他在被如此对待之后,还会顾及她的感受。
突然想起她问的那个问题,如果伤害了在意的人,会恨她吗。
他此时回答,说:“如果我会恨你呢。”
你会顾及我的感受不那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