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满室鸦雀无声。
除了yòu_yòu,所有人皆被他突如其来的一语震惊,而yòu_yòu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
他……他刚才说什么?好像说要娶……要娶她,为妻?
大脑“轰隆隆”一响,她终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像一具木头偶人,朝着他的方向咯噔咯噔地调过脖子来。
容欢跪在地上没有看她,只是用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太妃,浓眉墨鬓,唇线优美,细腻的五官棱角分明犹若精工玉凿,在淡淡光线下,竟透着一股意外的坚毅深邃。
yòu_yòu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认真的表情。
太妃恢复镇定后,话语中带着一丝提醒:“婚姻乃是人生头等大事,决不容儿戏。”
容欢颔首,一字一顿:“孩儿知道,也明白自己在说什么,此言一出,绝非儿戏,也绝非形势所逼,我是真心想娶yòu_yòu的。”
“……”太妃沉默。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容欢自小虽淘气了些,但是聪明绝顶,经常被教书师傅赞不绝口,叫人气也不是夸也不是。至于他那些个fēng_liú韵事,太妃也有所耳闻,不过fēng_liú归fēng_liú,大事上却是极有主见,从未叫她操过心,这也是太妃为何对家中那群姬妾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因为容欢心里清楚,太妃是决不允许姬妾比主妻提前生下子嗣的,因此可以说,容欢在无关大局的事上胡闹了些,却一直没有触及到太妃的底线。想他到了娶亲年纪,太妃偶尔也会催促几句,可惜总被他一笑带过,如今成亲的话由他亲自说出口,显然并非玩笑。
太妃知道,有些话他要不不说,一旦说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无回圜余地。况且要娶的人是yòu_yòu,不说别的,太妃早将yòu_yòu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了,瑜王妃,只怕世上没有比yòu_yòu更合适的人选了。太妃一向脾气孤冷,如果是她看不上眼的,哪怕容欢娶位郡主进来,她也未必喜欢。
太妃扭头去瞧闵氏,比起先前,闵氏的面色缓和许多,大概是容欢的表态十分受用,那番话听似说给太妃,实际也是说给闵氏听的——不是一时兴起,不是被责任牵制,而是真心实意想娶yòu_yòu的。
恰好太妃的手覆上来:“既然他这般说了,如何做主,我全听你的。”太妃的回答也很明显,yòu_yòu与容欢整宿未归的事,两家能遮着就遮着,倘若他们国公府愿意,就直接将yòu_yòu娶过门。
但闵氏犹豫,毕竟她只这么一个心肝宝贝闺女,平日里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成亲这种大事自然需慎重考虑。再说了,她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至少也得问明白闺女的意思。
她笑笑:“是小女太过胡闹任性,这次给亲王府添了这样大的麻烦,容我回去,一定仔细说道说道她。”
太妃被她握紧下手,也就明白了:“yòu_yòu还年轻,总是活泼了些。”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怎么看怎么像是未来婆婆跟未来丈母娘对话似的。
闵氏又与太妃寒暄几句,方领着yòu_yòu公玉煕告辞。
“表姨。”走出前堂,容欢突然追了出来。
闵氏诧异,容欢此番没称呼她夫人,而是表姨,显然带着亲近之意。
容欢目光落向她身旁的yòu_yòu,接着又绕回来:“有一些话……我想跟yòu_yòu说。”
闵氏明白他的意思,倘若两府亲事真的定下来,他跟yòu_yòu至少有一段时间无法相见,因此有什么话,倒不如趁着眼下讲清楚。
闵氏颔首同意,而公玉煕走前有力拍下容欢的肩膀替他叫好,容欢决定娶yòu_yòu,他当然高兴了,当初yòu_yòu撞树、芙池落水,多亏是容欢出手相救,他对yòu_yòu的关心公玉煕是看在眼里的,对容欢玩世不恭的印象早就大有改变,起码比起孟瑾成,他相信容欢能够照顾好yòu_yòu。
余下二人面对着面,容欢居然前所未有的尴尬起来,正想着如何开口,却听yòu_yòu颇为佩服地叹口气:“没想到你这么能想法子,接下来该怎么办呀?”
容欢一愣:“什么怎么办?”
之前他当众说要娶自己,yòu_yòu的确被吓坏了,但稍稍一寻思,很快有所明悟:“成亲的事不只是借口吗,起码这次咱们能逃过一劫,不必挨罚了。”
容欢才晓得她原来是抱着这样的心思,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气恼了,摇了摇头:“谁说只是借口了?”
这回换成yòu_yòu发怔。
不是借口?那、那难不成真是……
她目瞪口呆:“你真的要到府上提亲?”
“yòu_yòu,我是认真的。”容欢凝视她,一双狭长美丽的桃花眸里,没有半点玩笑懒散的成分,极为严肃。
yòu_yòu内心彻底慌了开,有些害怕直视他,眼珠子四处乱瞧,说话也开始大喘气:“可、可我完全没有想过要嫁给你啊,我……我也没想过要成亲的……”
容欢问:“那你讨厌我吗?”
yòu_yòu仔细思付下,摇摇头。
容欢仿佛松口气,微微一笑:“那不就成了,yòu_yòu,以你是国公府千金的身份,你认为自己将来永远不会嫁人吗?”
yòu_yòu缄默。
容欢半哄半劝:“yòu_yòu,我也是的,我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岁,现在我需要一个妻子,需要娶一个不令自己讨厌的女子,咱们两家达地知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