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起来一看,打电话来的是我在北京的一哥们儿,胖子。
前些日子表叔的钱到账以后,我就把钱给胖子转了过去,让他帮我把高利贷还上,这家伙是本地人,道儿上的人认识不少,我也比较信的过他,才把钱给他,要是我自己去还,搞不好还被来个黑吃黑。
不过这家伙一向没什么正型,我就把电话挂了,抬头对表婶说:“表婶儿,你也别多想,村儿里的白事儿规矩多,您现在也算是我一长辈,您给点意见,出出主意,理所当然。”
可我还没等到表婶儿开口呢,手机又响了起来,又是胖子打来的。
我只得起身走到门外,接起来电话,问他什么事儿。
“老陈你玩失踪呐?在哪呢??”胖子在电话那头问道。
“有事儿快说,我这会有点忙,高利贷的钱还了吗?”我问胖子。
“我找你就是这事儿,”胖子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你那钱,我还上了,但人家也放话了,说钱虽然你还了,但人玩失踪,耍了他们这么久,如果还敢回北京,得卸你一条腿!”
“卧槽!”我惊讶道:“什么意思啊?老子钱都还了!”
“你别冲我嚷嚷,”胖子不耐烦的说:“不过你胖爷我能耐大,给你把这事儿压下来了,但不是白替你扛事儿,人说了,你要是还想回北京混,再出五十万!”
我一听就着急了,表叔给我留的那点儿钱,除了补高利贷的窟窿以外,我就留了三十万,准备回去把我那小铺子房租给续上,好好捣鼓捣鼓生意挣点钱,这到哪再找那五十万去?
铺子房东都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交房租了,说下个月再不交,他就把铺子转租给别人,这么一来我在北京这么多年攒下的家底可就全没了。
我忙问他:“胖子,你该不会是想从我这黑钱吧?”
“嘿,老陈你摸着良心说,”电话那头胖子也急了:“老子和你混了这么长时间,啥时候黑过你的钱?”
我一想也是,当初我来北京一穷二白的时候,还是胖子把我带上道儿的,虽然是跟着他招摇撞骗,但好歹是把最艰难的那段时间给挺过去了,他应该不会干这种事儿。
“好,等我回去了,我联系你。”
我刚准备挂电话,胖子又吼道:“老陈你可得快点回来,老子这次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压你身上,替你扛着这事了,你要是跑路,老子就要被高利贷那帮人玩死了!”
我又安抚了他几句,挂掉电话,心里琢磨到哪再变五十万出来。
回到屋里,我一坐下,正准备问商量的怎么样呢,就看到三个人表情有点奇怪。
表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老瞎子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黎叔则是一脸吃了屎的样子,脸难看的不行。
我一看这是有事儿,就问他们什么情况。
但仨人没一个人开口的,我又问了好几遍,最后还是老瞎子拍拍我说:“小陈,你们先商量好,确定下来了再找我吧!”
说完他起身就走了,我要送他,黎叔起来拉住我,阴着脸说:“你跟我来一下,我和你说几句话。”
黎叔把我拉到屋外,问我:“那老瞎子到底行不行?”
我被他问懵了,就问他刚才他们咋商量的。
黎叔着急的说:“刚才我们问你表婶准备怎么办你表叔的白事,你猜她怎么说?她说最好别办!你听听,这像话吗!”
我听到也是一愣,就问他为啥,黎叔一个劲儿摇头说:“不知道,再怎么问都不说话了,更可气的是,你表婶儿说不办了,那老瞎子还跟着点头!说不办的好,我都不明白了,你从哪找来的这人。”
我看他急成这样,知道其实他不是因为表叔白事不能办而替表叔着急,他是替自己着急,这白事不办完,他怎么接近我表婶儿?
我安抚了他几句,让他先回家等消息,我先问问表婶儿和老瞎子什么意思,这事是大事儿,不急这一两天。
黎叔走之前不断嘱咐我说这几天日子不错,早办早了事,免的村里人说风凉话。
把他送走,我回到屋里的时候,表婶还坐在那里,我客客气气的过去问道:“那个,表婶儿,我刚听说你不建议给我表叔办白事?为啥啊?”
她没有理我,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直盯着她手上那镯子发呆,一句话都不说。
这弄的我有点尴尬,继续问:“咱这村子规矩多,特别是白事这块儿,况且我表叔走的不明不白的,白事儿再不好好操办一下,我是担心…”
“谁说他死的不明不白的?”
我话还没说完,表婶儿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把我吓了一跳。
我盯着表婶儿,想从她眼神中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可让我失望的是,她眼神中却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像是一潭死水,看不到底的死水。
我本能的想问她是什么意思,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说实话,我实在不想掺和进表叔怎么死的这事里面,一来他和我也不是什么至亲,二来他死的的确蹊跷,再有就是表婶儿有点瘆人,特别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我现在独自和她待一个屋里,都觉得后背发凉。
我是担心我细问下去,再问出些不该问的,就把问题咽了下去,口风一转说:“表婶儿,我表叔怎么走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人没了,这白事儿再不办,我是怕他走的不安稳呐,所以我觉着…”
“办了,他走的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