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恙不得已将法力收了,盘膝坐下。他就在连菱对面不远处,但偏偏这时候一动也动不了了。
他与封不决早就约定撤出之前,封不决会用阵枢和他沟通。各自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其中一人念起后门咒,另一人的后门咒就会自动念起。这样可以确保二人不会相互丢下。
但他嫌这个师兄太烦,早已关闭了神念传输的通道。直到感应到对方气息异常他才重新开启,这时当然已经迟了。
现在师兄已死,另一头掌握这密咒的变成了与他无关的南晚辞。那位嫉妖如仇的神女可不会管他现在是什么境况。
“不早不晚,刚好是这个时候!”魏无恙虽然是坐下了,心头却是混乱一片。他想要的女人就在他面前,和他遥遥相对坐定。不过数十步的距离,仿佛触手可及,他却没有机会过去了。
如今后门咒已经念起,他势必会传送出去。他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感。面前这个女人身受重伤,又没有后门咒,十之**会死在阵中。
他现在就算把后门咒传送给对方也来不及了。对方是否接受另说,后门咒已经念动,她再念也是无法跟上的。他忽然觉得无穷的遗憾袭来,在心中渐渐固结。
他身体中的灵机正在和大阵共鸣。一阵空间风暴正在酝酿,再有最多三息的时间,他必然要被传送出去了。他的法力慢慢地在手中凝结,渐渐变成了一柄纯粹由橙色灵光组成的锋利短刃。
这并非是灭世煞气,而是他的神识之力寄托在法力上形成的斩神之刃。他缓慢地运转这些法力,防止和后门咒带来的空间波动有所冲突。
“同一之道是死路。只有坚守本心,才是通往上境的唯一之途。”这正是他师兄封不决亲口和他说过的。
梦貉虽然分成同一派和本心派,但归入那一派并和师承无关,完全是修道者本人自己的选择。但同一派最为快捷。凡事求快的他当初便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同一之道。
融合一个金丹初花你便是金丹双花,你融合两个便是三花,如此无限循环下去,看似是想攀到多高,就能攀到多高的。
但其实你每融合一个人,就会自然融合了这一人的魔障。融合的人越多,得到的魔障也越多。看似轻而易举地步入上境,实则在一步一步地远离大道。
他现在尚未成功融合了贺蔽日达到双花的境界,就已经被贺蔽日的心魔所困扰了。此人心浮气躁,独断好色,执念深重,他是全盘接受,视此人为自己了。
现在他幡然醒悟,将这斩神刃对准了自己。他要斩神!
他要将贺蔽日的一切不良执念斩除,哪怕因此而损耗自己的修为也无所谓。留得一份清心,将来走本心派的道路。虽然生活在别人的梦境中,他却要坚守自己的本心。
这事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和拿刀将自己砍为两半想比甚至更加痛苦。
毕竟肉身的痛觉是通过神经传递到神识才能觉察,而斩神则是直接在自己的神识上动刀子。神经这东西都只要轻轻一碰就如电击一般痛苦,直接切割自己的神识则是最为直接的剧痛。
就在空间波动骤然加速的瞬间,他猛然一斩而下!在如火山般爆发出来的剧痛中,他身形弓起,脸孔扭曲得便了形。一个和贺蔽日极为相似的气神分身被他斩了出来。
此人一出现,便被挤出了空间波动之外。魏无恙则变了一番模样,他的肉身脸孔扭曲,变成了一张怪异的拉长了的马脸,已经没有了原来贺蔽日的影子。
他的身躯在空间波动中迅速虚化,完全消失之前,他一指对面的连菱,对斩出的贺蔽日说:“那就是你要的东西,去了结你的执念吧!”
贺蔽日点了点头。他自我意识介于或有或无之间,没有理性,只受到魏无恙从自己神识中斩下的执念的控制。
他的修为模糊暗弱,只不过刚达到虚丹而已。魏无恙虽然是下定决心斩除神识中的外来之物,但对一身修为舍不得放弃,所以只斩出一个虚丹修为分身。
分身的修为并不重要。因为这最后一战无论结局如何,此女和他这具魔障分身都必定在这大阵中一起灰飞烟灭。这样他融合贺蔽日时随之而来的心魔也就同理被消灭了。
后门咒已经念到了尽头,空间波动剧烈闪动,他迅速消失无踪。唯独贺蔽日还留在原处,火热的目光投向连菱的方向。
但他刚踏出两步,只听轰隆隆一连串巨响,天地一晃,息壤岩竟然就在他脚下裂开来,出现了又一条不知深浅的巨沟。无数的息壤岩如雨点般落下。
……
勾诛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碰到的这人,竟然是会是翠玉宫的旧相识,唐肃!
在本心镜的照耀之下,唐肃身上黑衣也正在变成当年翠玉宫时雪白的外门弟子道袍的模样。他脸上的黑布则是消失不见了。
他身旁的女子也开始变化,正是当年在自身碑之战中就一直和唐肃站在一起的徐婉。
两人完全恢复了当年翠玉宫时,稍微有点生涩的模样。唯独唐肃一双英气四射的眼睛,一点也不像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了。
唐肃在夜盲山逐鹿之战中站在五行宗武瑜的一边,得到能被提拔为五行宗弟子的许诺。虽然武瑜再也没有回到五行宗,五行宗却履行了这个承诺,将唐肃与徐婉一起收到五行宗金德院门下。
五行宗之所以收下唐肃,其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便是五行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