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山上的场景,每个参加考核的阵师眼中所见,都被映射在云彩之间的天幕上。所有的看客都几近疯狂了。
“他们竟然将一艘横天火舰带了进去!”
“据说这东西光是飞半个时辰,耗费的纯阳丹就不下千枚!”
“你说的只是飞行。横天火舰一炮就是五千枚纯阳丹起步。真的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寻真观家底虽然厚实,但也不是这么挥霍的吧。这样的重器,只有朝廷才用得起。”
也有人脸色阴暗地说:“寻真观这是犯了死罪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朝廷会如何处置。”
横天火舰虽然是寻真观所炼造,但朝廷早有法度,这样的重武器,没有枢密院的军令,就是军队都不可随便动用。
一个玄门道观为了一场考核,竟然就把这货私自带入了人魔山。
大敌魔族当前,景离王庭还需要寻真观炼造更多的横天火舰,想要真的按律处罚也是不可能的。
裁判团始终处于沉默之中。皇家阵院的人魔山考核规则之中,并没有不能使用横天火舰这一条。
勾猪他们当然不知道外面的状况,他依然在极速狂飙。
远处的横天火舰,传来一阵吱吱格格的声音,显然正在调转炮口。勾猪甚至看见那船身侧的一个黑洞洞的炮口中,已经发出了红色的光。
鹿鸣站在船头,半边身体依然是血色。他双眼发红,脸上却露出得意的狞笑。横天火舰的飞行和开火消耗的纯阳丹都是海量,用横天火舰的炮火来攻击几个修士更是奢侈到了极点。
但他受不了了,他受不了屡屡在这几个诡异的胡人手里受挫,他的耐心已经忍受到了极点,只有把这几个家伙烧成灰烬,才能一泄他的心头之恨!
刘沐阳和秦溪也目瞪口呆地望着接近疯狂的鹿鸣。刘沐阳虽然是他的师叔,但他们这一脉根本就没有操控横天火舰的资格。所以他们也只能抬头仰望。
横天火舰本来是他们寻真观最大的底牌,可惜这么早就暴露了出来。
“别以为拿着旗子我就会投鼠忌器,这些旗子在这人魔山五行大阵之中是水火不侵的。你们会被我烧成灰,旗子会干干净地留下来。”
鹿鸣一边传音,一边手握船头阵枢,将炮口对准了玉简上标出的勾猪手中的两面玄水旗。
“而且现在你们把旗子留下也迟了。”他继续微笑道,“留下旗子,我也会先杀了你们!”
勾猪在空中操控,将玉鹰的速度施展到了极致。但是他清楚,无论这鹰飞得有多快,现在上下四方都是一片空旷,他无论如何也是逃不过横天火舰足以横天的炮火的一次横扫的。
如果他们靠近地面,快速落入到山上的密林中,虽然横天火舰转瞬就能将大片山林烧成灰烬,山上地形复杂,他们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但偏偏下面是一个大湖,碧波千顷,一片空旷,毫无遮挡。就算他们现在直接往湖里坠落,也必然会在落水之前就被炮火扫中。
勾猪也想过直接把旗子丢掉。但令旗脱手并不会立刻转让所有权。上面的魂息烙印依然是他们的,就不会被大阵判定为他们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旗子。
他让宋如海的神识接管了玉鹰。
勾猪望着下面,极高极远。湖面被风吹起层层叠叠的波浪,此刻竟然像是凝固了一样。目视之下,他几乎失去了对空间和方向的判断。只觉得极为宽广不可度量的空间的那一边,竖立着一道无边无际的水墙,足以吞没一切,让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软。
“一直往那边飞。”勾猪一指前面湖边的密林,“我们先后跳下,尽量散开,一到半空,我们就动用传送简!”
传送简即便催发,也需要大约两息的时间才能成功传送。如果他们一起在这鹰上传送,必然会被横天火舰一扫成灰。
大家分头跳下,各自散开,一炮扫过,总还有些人能活下来,在砸落水面之前就传送出去。
“那一定有人会死!”宋如海有点犹豫,他在寻找所有人一个不落的活路。让他眼看着兄弟们去死,他接受不了。
再说以这个高度往水面落去,如果传送稍慢,略有差池,和直接落地差不了多少,必死无疑。
“赶快跳,没时间了!”勾猪说完纵身一跃,从玉鹰上跳下。
其实看到那红点亮起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他是绝对不会留在这鹰上等死的。他一定会跳。
只要跳了,至少有五成的机会,横天火舰会炮击玉鹰,而不是那些跃下的人。等那炮口掉转,他可能已经掉到湖里了。这值得一赌。
逃离曲连县的那天,看到的飞云舰队的烈火横扫天际,是他平生最震撼的记忆之一。但他一定要活!
“主人!”第十九大喊了一声。她差点跟着勾猪一起跳出,被背后宋如海一把抓住了。
只不过一瞬间,第十九往下望时,既没有望到勾猪,也没有望到天湖,而是看到一道惊天动地的火流咆哮而过。
夺目的红光从这火流上散出,天地宛如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熔岩。热浪翻滚,连空间都扭曲了起来。
火流也带起了滚烫的飓风,空气因为被加得炽热而变成了红色。红色的飓风咆哮而过,玉鹰就像一片在飓风边缘被卷起的落叶,一下被吹往天边。
宋如海谨慎地掌握着玉鹰的方向。他们并没有被炮火直接命中。虽然他感觉浑身滚烫,仿佛连衣服和头发都要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