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中州的范围曾经奇大,崇边镇也不算边疆。而现在,连曲连县都失守了。眼前的天喉关,就已经是中州主城风露城最后的屏障了。
天喉关是一个巨大的峡谷,两边各有一座陡如刀削的黑色巨峰耸立。左边略高的名为摩天,右边稍矮的名为镇地。
摩天峰上隐隐有灵气流动,那是飞云舰队的驻地。
摩天镇地两峰高耸犹如两个门柱,构成了一个大的门,被称为天喉门。天喉门下有一座雄关,就是天喉关。
这时红日初升,碧空如洗。一声悠扬的号角从天喉关上缓缓吹出。天喉关外,无数等待入城的商队、流民都是一阵骚动。火红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背上,在他们面前拉出长长的影子。
关上士兵的衣甲也被初阳照得噌亮,他们开始转动关上的绞盘。一阵吱吱格格的声音传来,巨大的木门被缓缓拉起,人群的骚动更加严重了。
“都慢着,慢着,所有货物,一律排队检查!”门洞大开,里面是人货分行的通道。一道一道的检查关口,已经准备完毕。
虽然天喉关就在摩天岭的正下放,这里却不是飞云军的辖地,而是由禁军驻守。
飞云军镇守摩天岭,既是风露城的强力依仗,同样是也一把悬在皇帝头上的大剑,朝廷不可能全无防备。
所以飞云军平时被严格拘束在摩天岭范围之内。没有枢密院的帅命,绝对禁止外出。就算是受命外出,也只能在枢密院划定的范围内行动。
林龙也就乘着这一次阻击战,借着清剿魔军之名,在曲连县直到天喉关的一路上布满了耳目,将崇玄观一干人全都拿下了。但到了天喉关一带,他们也就无能为力了。
这时一辆双马拉动的货车吱吱呀呀驶入了关口,马车上刻着一个龙飞凤舞般的“锦”字。。
“锦绣坊的车?押车的是谁?”一个黑衣兵士立刻跳了出来。
锦绣坊是风露城中数一数二的丝绸大坊,他们当然不会故意为难。但这种车子路过的时候,多少都有一点油水打发。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轻人,身穿一身素色绫罗直缀,头系逍遥巾,脚蹬一双暗色锦绣千里靴,相貌俊朗,一脸柔和的笑意,说:“在下锦绣坊宋如海。”
“车里什么东西?”
“都是北州来的白绢。”
“入城绢引呢?”这兵士将手一伸。这叫宋如海的男子早有准备,双手恭恭敬敬递过来两张纸。第一张绢引上,赫然写着绢一百六十五匹。
这兵士在这城门查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像这一车绢,他一眼就能看出不下绝对不下三百匹,和这绢引所载完全对不上号。
最近魔军肆虐,禁军也加强了盘查,严防有魔军奸细混入城内。比如那个叛变崇玄观诸人,虽然大多数都已经被飞云军缉拿,但还有一男一女不知所终。像这种货车,他本来是毫无疑问要严查的。
但那男子递过来的两张纸,第二张赫然便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虽然说这位置上油水不少,但一车货拿个一二两银子,也算是大收获了。这一回一下到手就是二百两……
宋如海的名字如今也是赫赫有名,一出手就是这么多,真不愧是锦绣坊的少东家啊。
他既然出手这么多,必然是夹带了什么价值远超白绢的私货无疑。这要是真查,查不出来什么也就罢了,万一真查出什么,后面也是个烫手的大山芋啊。
兵士将绢引和银票一起收了,面不改色地摇摇手,喊了一句:“白绢一百六十五匹已验,放行!”
车夫轻轻一声“驭!”两马一车轻松地过了狭长的城门口。
片刻之后,宋如海拉开货车头上的一个小窗,对里面的人笑道:
“猪、小十九、黄姑娘,可以出来透透气了。”
虽然身上压的是绢,并不沉重,但勾猪一直在里边躺着不动,一连一个时辰,他还真是浑身都受不了了。这下解放,他立刻将手一伸,往下一按,就打算支撑着起来。
没想到这一抓,黄璐立刻大叫了起来:“你个淫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说完链子一响,一个巴掌挥了过来。这时候刚好宋如海探头一望,黄璐立刻把巴掌收了回去,笑着说:“宋大哥辛苦了。”
木头第十九也从绢堆里爬了起来。大家将车上布帘掀开,顿时晨光之下,一座高楼叠嶂几乎占满天空,人群在街缝里熙熙攘攘的繁荣大城,随着沸沸扬扬的嘈杂声,映入了众人眼中。
“这么大的城,恐怕不亚于金玉城吧。”勾猪惊讶地说。他曾经有一个理想,就是到金玉城去亲手“探探”满地金玉的金玉城人到底有多富有。
只是他的贼师父和他说,一定要待在青石街上,直到一场大机缘之前,绝对不可离开。他才在青石街生活了十四年之久。
机缘还真来了,他被陈玄方抓上山九死一生,至今还在生死边缘徘徊。早知如此,他早就去看看世界有多么大了。
“嗯”木头点点头,他在山上出生,见过的人最多的就是青石街了,“就是一百条青石街,也比不上这里吧。”
“金玉城?青石街?什么鬼?”黄璐横了一眼勾猪。对她来说这些人就是一些土包子,这些地名她听都没听过,想必是什么犄角旮旯里不知名的小地方罢了,他们居然能拿来和第三洲最大的城市相比,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她并非是第一次到风露城。看了一眼车外,她叹息道:“外面魔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