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金黄色的小麦田野,小麦在风中摇曳,天空蓝得没有一点的杂质。在地平线那边,有一棵优美的橄榄树,茂盛的枝叶富有生命力,它非常巨大,但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你们的面前是一条通往橄榄树的小直路,泥土散发着芬芳,大树的周围有一小圈空地,前面有些小女孩和女人在聚会,七、八个吧,她们柔和的谈笑声在传来。苏茜,你的目光焦点在一个小女孩那里,她个子瘦小,穿着一件陈旧的棉布连衣裙,她在快乐的旋转,裙摆舞成了一个小圆圈。
在那一瞬间,你的心柔和了下来,你几乎哭了。哈莉要带你走过去,但你突然感觉,不!她们是自欺欺人,是背叛。”
摄影棚的绿幕前,丽兹和凯尔茜正专注的听着看着叶惟的导戏,他亲自演示着这场戏的调度。
这是改编自原著中第14章末尾的场景,辅导员弗妮给了苏茜一张地图,让她去麦田大树,一些同样被哈维先生杀害的、因为悲惨遭遇去世的女孩女人齐聚于此,进行同伴互助之类的活动。
原著中苏茜“忍不住哭了出来”,与众人说出心事,“每说一次,心里的悲伤就减轻一点点”。
但是在叶惟的改编剧本里,这个场景释放着几乎完全的悲伤压抑,她斥了哈莉,并退回了自己的禁闭天堂。
“我不过去!”叶惟摇着头的后退,望着前方的摄影机当橄榄树,把毛瑞尔等人当受害女生们,悲声道:“你们在欺骗自己,也许你们很开心,但人间每天都在悲伤!我们家人,每一天,都在悲伤!”
他说罢转身奔跑了去,然后又快速走到哈莉的台位演了起来,侧身回头望去,神情低落,喊道:“苏茜,苏茜!”
一个身高187cm的魁梧男儿用一种细尖的少女声腔、女性化的神态,演着两个少女,看上去十分搞笑。
但两位少女演员已经见怪不怪,无良的吉娅大师也早已笑够了,其实没什么好笑,这就是导演。
尤其是绿幕戏,这几天tlb片场每天都有一大堆这种场面。每个镜头在叶惟讲解之前,没有人知道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回事,讲解有两种,一种是画图,另一种是亲身示范,他都用。
尽管如此,有时候就算他说干了口水,丽兹两人依然一脸疑惑。
现在就是这样,叶惟演了一遍,把走位、念白节奏甚至动作神态都展现出来了,两人还是有着很多的不明白。
丽兹看向手中的素描概念图,不是叶惟画的,是概念图画师的手笔,那棵橄榄树占着画框的三分之一,和他说的“地平线”的视角感觉不一致。这幅画可能是空镜头,或者是给特效公司的原画,并不是苏茜的所见。
她只好疑惑问道:“导演,我想知道从我的视角看过去,那棵树具体有多大?我对我们和树的距离有点不确定。”
叶惟拿过丽兹手中的原画看看,它的视角的确不是他想要的苏茜的视角,以后的镜头画面不会是这样。他讲道:“那棵树在地平线那边,所以虽然它很巨大,但在你看来,它又不大……”
“多大?”丽兹的疑惑未减,凯尔茜也有些疑惑起来,她们在这场戏的视角是一样的,距离影响着她们的想象。
“吉娅!给我纸笔。”叶惟看了看她们,意识到用言语已经无法让她们明白,还不如直接画图展示。
跟在旁边的吉娅做起助理工作,把一支铅笔和一块固定有画纸的小画板递给他。
凯尔茜的俏脸现起兴奋,她痴迷看viy画画,他几分钟之内就能画出他想象的画面,真的太厉害了。
在这方面,丽兹也是深感佩服,如果说“希斯克拉姆”唱歌只是还不错,他画画真是相当惊人。
叶惟拿过素描笔和画板,就全神贯注的往画纸上画起来。
一道道的线条落下,不用三分钟,一幅苏茜和哈莉的视角的景物速写就画在纸上,以三分法(井字构图)来说画框,橄榄树在中间格下线靠上,天空占着上方三格和中间三格一大半,有一种非常宽广开阔的感觉,也非常遥远。
“你们看到的就是这样。”叶惟取下这幅画交给丽兹两人,接着往一页白纸上速画起了这个场景的平面图,把空间、距离、人物视角都画清楚,把摄影机的机位和运动路线以虚线,把标号s的苏茜、标号h的哈莉的移动路线以实线也画出来。
三人看着他似乎随手画一般的画着那些箭头、虚线、实线,看惯了都还是感慨,他甚至标明了后期剪辑的镜头关系和表演节拍。电影天才不是只会说说,这一手导演画功真不简单。
“你们看看这里。”叶惟用笔尖点了点平面场景图的两个机位变化,对两人讲道:“当苏茜和哈莉刚到麦田望向大树,还有当苏茜转身跑着离去,虽然都会用全景镜头,她们和摄影机的距离接近于相同,但机位会不同。”
见两人听着,他继续道:“一开始是正面,麦田在画框两边,她们在中间,观感很公正平和。但最后,摄影机移到了麦田斜左侧,整个世界就像倾斜了,观感也变得尖锐,当苏茜跑回去,观众不是看着她的背影,而是她的侧背影,那并非是和人物之间完全隔离的,观众能感受到她的复杂心情,感受到那是一条通往孤寂的回路,这会给她的离去造成最大化的失落力量。
所以你们表演的时候,也要遵从这种观感的变化。苏茜爆发时不只是悲伤,还是尖锐的;而哈莉叫唤苏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