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并不能拿出任何真凭实据,沈、顾二人与孙雅君的对峙一无所获,还被姚警长叱责了一番。走出巡捕房,沈煜心中一片低落。
“怎么了?就是被姚警长骂了几句而已,你不至于这么难过吧?”顾从周问。
“你不懂……”沈煜摆摆手,继而低声嘟囔道,“只是我的100大洋指定是没戏了……”
“什么?”顾从周没听清。
“没什么。”沈煜忙摆手,“昨天晚上谢谢你陪我去那谁家了。我要去上班了,回聊!”
沈煜说完,快步跑开。而在他身后,顾从周望着沈煜的背影,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
拿着当票,沈煜脚步沉重地回到了家中。就在刚刚,他终于去到当铺,当掉了他最心爱的相机,换来了10个大洋。当铺的伙计照惯例对沈煜的相机左右挑剔,可是看在沈煜同意“死当”的份上,到底给了他10个大洋。
在忙活了两天“闹鬼”的新闻以后,沈煜终于开始回归现实,面对这个他一直逃避的问题——讹诈党的那笔银钱。就在刚刚,他顶着侯主编的一顿骂,终于从报社预支了30个大洋的薪水。另外,也不知是不是侯主编骂他骂得太狠以至于良心发现,临下班前,侯主编又扔给他10大洋。再加上同事们借给他的一些,零零总总现在沈煜手头共有110大洋,距离180的目标总算接近了一些。沈煜在心中盘算太兴表行遇到了闹鬼的事情,能否会同意折个价,接着又想起他那“闹鬼”传言里有自己贡献的一份力量,估计不提价便不错了;之后他又记起太兴表行贴了告示,最近三日都闭店歇业……这一番心思九转,沈煜只觉得心中愈发烦闷,于是他把钱藏好,起身出门。
“薛大伯!”沈煜拎着一瓶酒走进药铺。
“沈煜?”薛冰从药铺内走了出来,“你这是来干嘛?”
“小冰姐,薛大伯在不?”沈煜晃晃手里的酒瓶子,“我来找他喝酒。”
看到沈煜这模样,薛冰皱了皱眉。然而还没等她说什么,只听身后便传来自家父亲的声音:“嘿沈煜!你小子今儿怎么想起请我喝酒了?”
出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者,这人身材干瘦,穿着一身白布褂,留着一绺灰白胡须。本来这人的长相有仙风道骨的资本,只是这人盯着酒瓶双眼放光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个酒鬼。
状似酒鬼的薛大夫走到沈煜近前,他拿过酒瓶刚想放到鼻下闻闻,不料却被另一只手一把抢去。
“爹!你不是答应娘不喝酒的么?!”薛冰杏眼圆瞪。
“欸?这不是我要喝,是沈煜来找我喝的。”薛大夫一指沈煜,“你看沈煜这一看就是心情不好,是不是小煜子?”
薛大夫这人人称“薛神医”,除了医术高明之外,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绝。沈煜点点头:“薛大伯,我确实有些事不开心,想找你说一说。”
“你看你看,我就说吧!”薛大夫借机夺过了女儿手中的酒瓶,而后将薛冰往后院推,“现在是男人聊天,你别打扰。去,上后院儿给我们弄两个菜来。”
“你!……”薛冰本要发作,可是一来当着外人的面,二来沈煜看着确实是有心事的模样,薛冰顿了顿,到底没说什么,转身向后院去了。
“薛大夫,其实我今天来……”沈煜见薛冰离开便想开口,不了却被薛大夫拦住,“欸别着急,咱俩边喝边说,边喝边说!”
……
“……薛大夫,你说我,我当初那么辛苦攒下的相机,就,就这么当了!才当了10个大洋!”沈煜重重地一砸酒杯,满嘴酒气地说,“他们,他们还一个劲儿地挑毛病,说我的相机什么又旧又摔过!你说我亏不亏?!”
“嗯,对,肾亏得补,王八汤,炒韭菜……”
“还有,主编还因为我借钱骂我,说我乱花钱,我哪里是乱花钱啊?我最近为了攒钱,连馄饨都只吃素的……”
“嗯……口吃是脾虚,用柴胡8钱,放风9钱,五味子4钱,加水煎服……”
薛冰端着菜从后院过来,一进来便听到这一老一小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薛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不能喝,还偏偏要学人家“借酒消愁”。这会儿可倒好,菜都没等上齐,两人便齐齐醉过去了。
薛冰撸起袖子:“你们俩是不愁了,愁的是姑奶奶我了……”
沈煜在鸡叫声中睁开了眼睛。他心中暗道也不知是谁家的老母鸡这么烦人,不想一翻身胳膊却搭到一个硬东西上。沈煜觉得奇怪,下意识地摸了摸,这东西怎么好像……一个人的胳膊?!
沈煜猛地一睁眼,自己的身侧居然还躺着一个人!!
“啊!!”沈煜猛地大叫出声。自己的家中来了人,还睡在自己旁边,自己竟完全不知道?!他下意识地抱紧被子,警惕地瞪着身旁的不速之客。然而旁边那人并没有被自己的“狮子吼”给震醒,只是搓了搓耳朵翻了个身。而这时沈煜才发现,那人他居然认识……
“薛大夫……?”沈煜不确定地开口,“你怎么……”
“哟,醒啦?!”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响起,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