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六月,定海大水,洪水滔天而死伤者众,大饥,七月大疫,尸横遍野,八月大乱,义师云集,杀官造反之士层出不穷,聚兵百万。
是年九月,闽西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大饥,人相食,是年十一月,北疆再招蛮人入关,连下九城而无伤,直逼京师,天下乱矣。
随着一个个坏消息传来,不仅仅朝堂之上混乱无比,大臣勋贵一个个推诿不就,朝堂之下,京师当中也是恐慌不已,有不少胆小的甚至已经开始聚拢家人,打算往南边迁移了,毕竟南边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受灾,江南那片区域还蛮好的。
不能怪大家这么慌张,实在是大家都很清楚,朝堂上可能并没有什么大将可用,英国公几年前就已经因为征伐蛮夷去世了,理国公也于前年旧疾复发去世,当年曾经威慑一时的武将都老了,不是已经去世,就是浑身伤病,而这些武将多是后继无人,这么说不是指他们没有后裔,而是指他们的后裔跟他们不一样,不是转文官了,就是没怎么练过武,只是个纨绔子弟。
如此情况,但凡对朝堂文武局面有些了解的人,谁又能安心呢?
随着形势越来越严峻,蛮人攻下的地方越来越多,就连向来不听朝政消息的温祁连都有些慌张的匆忙回家,难得踏入乔木院子,想要问乔木要不要赶紧迁移出京城。
院子里,老树边,乔木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温祁连:“我看你这些天是吓傻了吧,你以为我们是那些富商吗?想走就走,我们是侯府。
想要离开京城,那是要向上面打申请的,你怎么打申请?因为担心京城被攻破,所以要赶紧逃吗?
我看你是疯了!”
乔木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儿子一样,很是诧异的来回又打量了他几下,甚至都有点怀疑这个儿子是不是被掉包,他们侯府虽然权势没有王府来的大,但是很多方面的待遇跟王府是一样的,比如说不能随便出京,不能做很多事情等等。
也幸好他们家没有拥兵,要是拥兵一方的话,限制恐怕还更多。
这基本都算是常识了。
“娘,这些我当然知道,可是蛮子已经打到冀北那了,要知道,过了冀北就是京都了,两边相距不超过一千百里路,咱们要是还不赶紧走的话,一旦蛮子入城,恐怕……
您放心,我跟几个好友已经商量好一起举家离开了,就算皇上有些不满,应该也会法不责众吧。”
温祁连当然也不可能突发奇想的想要离开,他是在外面跟朋友一起喝茶的时候听到了相关消息,随后与他那些个狐朋狗友商量了好一会未来局面,这才决定的。
“法不责众,事不关己的时候才能法不责众,触了逆鳞还想法不责众,你是在说笑吗?你个傻子!
你放心,府里事情我早就有所安排,别说蛮人入侵了,就是明凌帝现在要抄家,我也有的是方法把我们一家安全带走,你就不用操心这些事了,回去玩你的去吧。”
乔木都要被气笑了。
法不责众那也是要看情况的好吧,造反的时候人多多啊,什么时候看过上面法不责众了,在一些不涉及上面统治基础的情况下,法不责众才有可能实现,一旦真正的触动到了上面的统治基础,或者触动到上面的尊严,管你人多人少。
一棒子打死都很正常。
“娘,您别说笑了,我跟您说的是真的,您跟那些武将没怎么接触不知道,可是我天天跟那些个武将在一起喝茶聊天,他们不但吃空饷吃的厉害,而且训练什么的更是几乎都在敷衍了事,有的手下军队甚至都已经四五年没有训练过了,军备什么的更是荒废的不成样子。
就这种军队,到哪抗的出那些蛮人的入侵啊,那些蛮人多凶残您又不是不知道的,到一个地方,那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的时候一旦惹急了,他们还有可能屠城。
咱们不能不防啊。
我都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先找几个替身在府里面待着,而我们先离开京城,去其他安全的地方暂且避居,如果京城没事的话,到时候我们再赶回来就是了,如果京城有事,我们也能保住一条命。”
温祁连感觉都快急死了,他娘怎么就这么犟呢,那些蛮人不要太凶残,他光是想到那些蛮人已经到了千里之外,就已经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并且有点心惊胆颤了。
乔木听了这话,这才转过头来笑道:“我还以为你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逃呢,没想到还有点谋划。
你放心,那些蛮子打不进来。
冀北附近几个大城已经开始调兵帮忙了,虽然不一定能够把那些蛮子彻底打退出去,但是僵持两三个月还是没问题的,那些蛮子根本没有彻底南下的决心,等他们再也僵持不下去之后,自然会撤退。”
乔木是真的一点不担心。
这些年通过经商,她也算在全国上下设立了一个初级信息网,对于很多信息的了解,说不定比皇帝还要清楚很多,这边蛮族目前还是以大汗的形式聚族团居,并没有立国称王的趋势,所以,只要不是这边完全不抵抗,那么完全不用担心那些蛮族会打进京城,相比较于担心那些蛮人,还不如担心担心南边定海和西边闽西的农民起义呢!
“这……军情调动您是怎么知道的,朝堂上不是还没吵出结果吗?”
温祁连有些诧异。
“所谓马未动,粮草先行,稍微关注下粮草流动方向就知道了,最近户部可没少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