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道,汴州,盛京东。
城守军将百姓们分开,封锁在两旁的道路之外。
一个带着斗笠穿着单衣的男子,因为身材矮小,并不显得瞩目。
除了坐在马车里的顾准意外地看了这人一眼,其余,没有任何人多看此人一眼。
这人名叫潘尹清。
现在的潘尹清是一个修行者,同时,他也是一名游侠。
在年少时,潘尹清也是一个官宦子弟。
可后来,因为他的父亲太过刚正,在任鄯州刺史时,不畏权贵,为那一村农户做主,处罚了麓山侯的一名子侄,使得麓山侯不满。
而后,在与麓山侯相关的利益集团的报复下,他的父亲被判诛灭三族。
他的父母、兄长皆是被处死!
唯有潘尹清自己在那日恰好遇到了师尊,才逃得一命。
这五十多年来的时间里,潘尹清一面努力修炼,一面惩恶扬善。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金丹境,有了把握报仇。
听闻麓山侯这些年都在盛京居住,潘尹清便快速赶来,打算为家人报仇。
站在路边,潘尹清面无表情,看着那道路上仪仗队伍。
周围人的议论不断地传入潘尹清的耳朵里:“听说了吗?方才马车上露脸的那少年是镇北侯世子,他可是亲手杀死了北朝的南院大王啊!”
“原来就是他杀了北朝的南院大王?此番,陛下亲自召他入京,走得还是东门,这是要大赏了吧?”
“大家都说这位镇北侯世子也要被封侯呢!唉,我家的崽子将来要是也能有这般成就的话,就太好了!”
“什么?那么,镇北侯家里,岂不是一门两侯?”
“如此荣耀,我大夏立国以来,都没有过几次这样的事情吧?”
听着周围百姓们的感慨,潘尹清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讥讽。
北朝南院大王耶律银,他也曾见过一面,那可是金丹境第三阶段圆满的强者!
就算是他对上,也不一定能赢。
这镇北侯世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五岁。
开什么玩笑?
要是十五岁就能击杀金丹境第三阶的存在,那我这些年的苦修,岂不是都修炼到狗身上去了!
潘尹清略微有些嘲弄地想着。
这些权贵子弟都是一个草包样儿。
击杀耶律银?
只怕是那镇北侯不知道堆了多少人命上去,才给他的儿子换了这么一个功劳回来。
那长长的仪仗,在两道百姓无比羡慕的眼神当中进城以后,盛京的大门才重新对百姓们开放。
一个推着牛车的老头,忽然趁着潘尹清还在愣神的时候,抢先挤到了潘尹清的前面。
随后,这老头儿开心地看了潘尹清一眼,似乎为自己的插队感到无比得意。
潘尹清面无表情,心中不由想着:“国家都被那帮权贵们玩弄于鼓掌,你这小老头儿,抢我一步进城,却在这里自鸣得意,真是愚不可及!”
潘尹清进到了盛京之中。
这些年都只是活在山野当中的他,不禁是为这盛京的繁华狠狠地震撼了一下。
无数楼宇高塔,横立眼前。
宽阔的城中大道,贯通东西二门,更是容得下二十匹马并排前进,可是道路上车马依旧是拥拥挤挤,两侧的行人,也都是摩肩接踵。
盛京之繁盛,简直超乎想象。
在短暂的震撼之后,潘尹清拉了拉斗笠的帽檐,穿过了这车水马龙的人流。
一直到了师父跟他说的那家麓山侯每日必定经过的客栈,潘尹清才迈步进去。
可是,这家客栈却拒不接客,原因是这家客栈已经被镇北侯世子包下了。
潘尹清眉头微皱。
顿了顿,他拿出了一个样子古朴的令牌。
那客栈掌柜见到这令牌,面色立刻一变,随后,这客栈掌柜态度变得十分恭敬,立刻让小二弄出了一间房给潘尹清住。
只是,这掌柜特意嘱咐了一句,希望潘尹清能够低调一些,不要惹得镇北侯世子不快。
潘尹清微微点头,他来盛京是为了击杀麓山侯,当然不会节外生枝。
到了这间略显得狭小的房间里,潘尹清望着窗外。
在这间屋子的窗外,便是盛京的鸾雀大街,这是那些参加朝会的大臣们通往皇城的必经道路。
一直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
潘尹清依旧趴在窗户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道路。
潘尹清不知道的是,在他注视着窗外的时候,这客栈之内,也有一个人在注视着他。
“这家伙,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出现,那么,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顾准摸着下巴,得出了结论。
先前在城门外注意到了这个神秘兮兮的家伙,结果这个家伙也后一步脚踏入了自己包场的客栈。
顾准下意识地便以为这个家伙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注意了这人大半天,顾准又是觉得,这人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只不过,他那个令牌是什么东西?”顾准摸着下巴,嘀咕道,“虽然说能在这个位置开这么大一间客栈的人肯定不简单,可看到那掌柜看到那令牌的反应,似乎那个掌柜也是属于这个令牌代表的势力?”
“虽然不知道这人打算干什么,但是,我是应该把这人赶出去,还是静观其变?”
顾准不由微微有些纠结。
要说把这人赶出去,有些闲得无聊的他又很是好奇这人要做什么!
要说把静观其变吧,万一这人搞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