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紫衣并不象苏彦宗那般惊慌,只是迅速的伸手将方镜面前的酒杯拿了过来。
酒杯已空,刚才方镜喝的很彻底。肖紫衣将鼻子凑近杯口,轻轻的吸了吸,然手才将酒杯放回。
苏彦宗已将方镜轻轻放下,让其自然的俯在桌子上。
“他服毒了。”苏彦宗呼吸有些急促。
“我知道。”肖紫衣却很平静。
“他….没救了。好厉害的毒药,就一瞬间的功夫夺人性命。”
“你没发现他的死状与吴能一样吗?他们中的同一种毒。”
苏彦宗这才细看了看方镜,“果然一样。难道吴能也是他杀的?”
肖紫衣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的道:“方镜在大前天黎明之前,来到刘家大宅的墙外,将盛在瓦罐中蚂蚁从墙上放入刘宅,当然他放的不只一只瓦罐,应该有上万只,刘家人正在睡梦之中,大多还未醒来就已只剩白骨,几个睡的轻的,也只有时间叫半声,便血肉全无。这些蚂蚁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刘家所有的活物吞噬干净,然后时间不长,蚂蚁就自燃了。本来进行的悄无声息,死无对证,可是偏偏吴能那天起的早,并不是他勤快,而是想趁别人没起床之时去偷东西,吴能本就是一个贼,平时就小偷小摸。巧了,吴能还没出屋便发现刘家大门外有一个人,虽然天还没亮,但足可以看的清那人的脸,他当然认的里正大人。当时他不知道方镜为什么站在刘家门前,但天亮后他就知道了,因为刘家人全部死了。所以他一下就想到,是谁下的毒手,吴能本是无赖,别人的生死他不会放在心上,但他是不会放过每一个能让他发财的机会的。”
“你是说,吴能去敲诈方镜?”苏彦宗问。
“以他无赖的秉性一定会这么做的。方镜很了解这一点儿,知道他有了第一次,一定还会有第二次,吴能成了方镜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方镜毒杀了吴能。”
“那只烧鸡就是方镜给他的吧。”
“应该是的,否则吴能哪有钱买烧鸡!”
“可是方镜也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他没想到赵四家的那条黑狗。那狗认出了他,所以当我用狗试探的时候,方镜就成了狗的目标。”
“那他为什么还不
收敛一点,当晚又冒险杀了吕义一家?”
“因为他没有时间了,以他的聪明,当狗对他狂吠的时候,他便想到他的秘密暴露了,他的复仇计划要抓紧。但那时我们只是推测,并没有证据去抓方镜,而且他当晚还用了一点儿小手段….”
彦宗插话道:“什么手段?”
肖紫衣冷笑道:“当晚他与我喝酒,喝的大醉,让我相信他一定回家睡觉了,现在想起来,他一定是装醉,好让我麻痹大意,他好夜间行事。”
彦宗显的有点儿后悔,道:“那天晚上我不回衙门就好了,我如果留在村里……”
他的话没说完,肖紫衣便打断了他,“你留下来也改变不了结果,正如今天,你我都在,也无力阻止方镜服毒。”
苏彦宗喃喃道:“方镜心机太深了。”
“他不得不深,因为他有血仇在身,他的命却只有一条。”
二人再无话说,一时沉默起来。
不多时,王胖子从内间走了出来,看样子刚醒过来,脸还没洗,一脸的迷糊。
“三位好兴致,居然喝到天亮,方里正这是喝多了,居然睡到桌上。两位捕爷看来酒量蛮大的,还是这么精神。”说完,王胖子将门大开,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天光已经很亮,鸡也叫过三遍了。
“他死了。”苏彦宗道。
“谁死了。”王胖子没反应过来。
“方里正。”
王胖子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迷离的小眼一下瞪大了。
“里正死了,赶紧报官呀,我的妈呀,又出人命了。”王胖子一时慌了。
“我们就是官,你报给谁去。”彦宗闷声道。
王胖子呆了一下,脑子才算运转起来。
“对对对,你看我,竟忘了,这可没我的事呀,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刚才还在睡…..”
“我当然知道没你的事,你慌什么,一会儿县衙的人来了,我们会将尸体弄走的。”彦宗没好气的说。
“是是是,你看我都慌了神了。那赶紧让他的家人来呀,怎么着也得有个收尸的呀。”
“他的家人?”肖紫衣眼睛一亮,道:“他不是没有家室吗?”
王胖子道:“他是没有家
室呀,但他有个妹妹呀。”
“啊。”肖紫衣与苏彦宗齐惊。
“你是说方镜还有个妹妹?”
“是呀,就是蛇娘子,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蛇娘子没有与你们说起过吗?”
“什么,蛇娘子是方镜的妹妹?”肖紫衣的下巴要惊掉下来。
王胖子看到他们吃惊的样子,心中好笑,但脸上不敢表露出来,“你们居然不知道,蛇娘子叫方怡,是方镜的妹妹。那一年,方镜与他的妹妹方怡一起来到我们村,说是逃难到此,身无分文,无以安身,蛇娘子便提出以身换银,当时村中人都轰动了。蛇娘子说只要给他哥哥纹银三百两,让他哥哥有间破屋,她便以身相许,嫁给这人。当时要不是我手头紧,蛇娘子就是我的内室了。大胡子出了这钱,所以蛇娘子便跟了他,哪知道这大胡子……嘿嘿嘿…”王胖子一阵怪笑,“可苦了蛇娘子……”
肖紫衣一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