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画的是从大门到前厅。丁大可在绘画上的功底,肖紫衣十分清楚,在丁家庄之时,丁大可就曾一展风采。这次画的现场图,也是十分准确,而且,对于现场,丁大可十分清楚哪些是主要的,哪些是次要的,哪些要分枝详画,哪些一笔代过。
这张图画的重点就在门口,半开的大门,一具白骨散落在门后。不但散落的位置标注的十分准确,就是连每根骨头的形状都一一画出,让人一目了然,如身临现场实境。第二具白骨在门内几米处,呈爬行状,从图上看,都可感觉到死者费力向前爬行的痛苦,手臂向前伸,甚至指端还在地上深深的划出了几道指印。第三具倒在荷塘旁边,呈半倚靠状,身体卷成一团。
看完这张图,肖紫衣已知当进大概情形,发生凶案之时,三人奔向大门,准备夺门而逃,跑的最慢的一人刚到荷塘边,便支持不住,或是被凶手追上,击杀在地,立即毕命。中间一人又向前跑了几步,终于气力不济扑倒在地,也许是被凶手从后背打倒在地,总之,这人没有立即死去,挣扎着向前爬了几步才咽气。跑在最前的这人,一直跑到大门口,并将大门打开,打算逃出门去,但他刚刚将门打开一半,便被凶手杀死,所以他倒在了门后,最终没能保住性命。
第二张图,是待客厅。也就是肖紫衣现在所在的这个大厅,位于整个庄院的中间,这个大厅中一共死了四个人,分散在四周角落,应该是负责大厅的家丁护院。
第三张画的是主人卧室,位于待客厅的正后方。卧室的外室之中画了两具白骨,应该是夜间伺候的丫环,内室的睡床之上,有白骨两具,其中一具为婴儿骸骨。床边白骨一具,想来就是刘胜本人。以图来看应该就是两名丫环被凶手杀死在外室,内室中的主人听到动静,下床来看,谁知刚穿上鞋子便遭的毒手,死于床下。床上女主人抱着婴儿,也没能幸免,被杀死在床上。
第四张图则画的是西厢房,这是下人所住的房间,共两大间,一间男仆,一间女仆。其中男仆五人女仆五人,在门外还有两具,应该是换班巡夜的护院。
看完这几张图,肖紫衣后背直冒凉气,凶手如此凶残,连不成年的婴儿也不放过,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在死亡之时,竟没有反抗的痕迹,如果说主人丫环之类,无力反抗也就罢了,家丁护院,这些有武技在身之人也无反抗之迹象,岂不怪哉。
肖紫衣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丝根据,最后只得放下图纸,道:“你们先继续,我去后院看看。”
“要不要在下陪你一起?”苏彦宗道。
“不必,你先忙你的,我自己先到主家卧室看看。”
丁大可的画技果然高超,后院的方位、实景无一差错。
肖紫衣从卧室的外室看起,一直到内室,还是丝毫没有打斗凌乱的痕迹,连桌上的茶具也不曾倒翻。好象这里的人在同一时间就被人杀死,不要说反抗,就是连呼救的时间也来不及。最奇怪的是,没有血迹,无论凶手使用什么凶器,总会有血流出,难道是凶手将他们一一勒死?这个完全没有可能。共处一室的人,发出一点动静都会惊动他人,只要被惊动就会有时间呼救,可事实上,没人呼救。
肖紫衣紧皱着双眉,这种情况有点儿让他手脚无措。他小心的来到床前
,也就是女主人与婴儿被害的地方,被褥有些凌乱,还有一些断发,可这不能说明什么,床上睡过人,一定会凌乱的。肖紫衣小心的将被褥翻起,一点一点的寻找着痕迹,别的地方粘不上血迹,被褥不可能粘不上,除非没有流血。
肖紫衣料对了,在曾经女主人躺身的地方,有两块芝麻大小的东西,呈肉色,但发白。肖紫衣小心的用手帕将之捏起。这两块小东西实在太小了,对着它们长出一口气,就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它们了。
肖紫衣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的将它们放在鼻子边,慢慢的闻了闻,有点腥气,用手指捏了一下,很软,有弹性。肖紫衣一时看不出这是什么,只好先用手帕将它们包好,放到怀中。
房中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肖紫衣转身出了卧室,再次来到大厅,见几位捕快围在彦宗周围,正在说着什么。见肖紫衣进来,一齐向肖紫衣行礼问安,一脸的敬意,可见刚才苏彦宗已将肖紫衣的身份告之他们。
“你们找到了其它线索没有?”肖紫衣问。
彦宗道:“刚问过他们了,一无所获。我正想去刘家大院的四周去看看。”
“好,我也去。”
苏彦宗吩咐儿郎们保护好现场,便与肖紫衣一同出了刘府大门。
刘家大院座落在三人村南口,虽离乡间路不远但并不在路边上,离路边还有二三十丈,围墙四周种有钻天杨树,将整个刘府围在当中,四周并不与人家相连。肖、苏二人只好敲开最近一家人家。这家人见是官家捕快,心中有些紧张,当问及昨夜是否听到有什么响动之时,临家妇人才放开话匣子,说是半夜时分,是听到刘家有人叫了几声,但声音不是很高,也很急促,只一两声而矣。妇人解释道,平时刘家也有教训下人的时候,下人叫上一两声也是常有的事,邻居早已习惯,况且深更半夜的,谁有闲心起来查看,直到早上起床才知道刘家出事了,那时门口已围了许多人,后来官家就来人了。
见问不出什么,二位捕头只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