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轩虽无帝王之命,但是帝王之气横贯全身,不由让人咋舌臣服。道袍被微风不断拂起拂落,几乎长到胸间的胡须也飘荡不定,等城地下的人不怎么议论了,便扬声道:
“你们想出去,老夫也想出去,但是他们没给咱们留活路。你们可曾看见刚刚的两只秃鹫……那是在为西面埋伏
的人探路,如果现在出去还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军民一心而放手一搏,兴许还有些转机。”
公孙轩一语不间歇地说完,底下的人似乎有些信了,以前的喧闹刹那间换作窃窃私语,他见刚才的举措有些奏效,便趁热打铁地喝道:
“潼关是你们的家园,老夫等人只是替你们驱除贼寇,试问一个失去家的人,走到哪里会被人认可,只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他丧家之犬,如此苟存于世间真的有意思吗?”
连番的字语珠玑,句句都如同刀子扎在民众的心间,霎时间连刚才的议论也没有了,传来的却是男女老少的哽咽和叹息。
公孙轩大袖一扬,慷慨陈词地道:“你们先且各自稍安勿躁,大家共同进退,老夫答应你们绝不会抛弃你们不顾便是,丁当还这潼关一片安宁。”
后面的人已准备开始后退,前面城门口的人见这种情况,再做挣扎也是没什么大用,还不如按照那老道人的方法,先回家再做计较。
没过多久,西门底下的近万人徐徐散尽,原本冷清的街道忽而又有了些许生机,夕阳之下百家炊烟缕缕而起。
云稹默默地跟在公孙轩身后,心怀敬意地与他缓缓下了城楼,与其他人汇聚在了一处。
李守城砸吧着嘴里的旱烟,遥遥而叹道:“龟孙儿!他究竟是何人,我咋就看着那么害怕呢,难怪底下那些刁民会听他的,难不成潼关真的有救了?”
望香楼。
徐慧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正在期盼着他们一行人回来,直到夕阳的最后点红光消失在了天际,仍不见他们归来。
黑夜纷至,凄清的路上突然传来了几声莫名的欢笑,徐慧临窗而望,果然见前面率先走来的正是她所等的人,不由慌乱地传紫鸢将菜肴热上一遍,自己只身下楼去迎接。
“乖徒儿!你今晚做了些什么菜来讨老师喜欢啊,老朽大老远的就闻见了饭菜的香气。”
徐慧却无心回答他,惶恐地垫着脚尖向后望去,但见裴松、风阳真人、公孙轩都在,独独缺了云稹不在其中,不免有些失意地勾下了头。
鱼素尺猜透了徒弟的鬼心眼,嘻哈道:“云稹那小子前去军营打理事物了,说是过会才会来的。”
“真的?”
“嗯!”鱼素尺泛着白眼,略有些不耐烦地冷哼道:“还真是女大不中留,他的师父和师尊都在这里,老朽还不信他能不来?”
徐慧见鱼素尺口无遮拦的样子,心里既是高兴又有点羞涩,急忙带着这些人进屋,自己去了二楼和紫鸢前后忙个不停。
鱼素尺他们四人推杯换盏几乎到了午夜,仍没有散去的意思,可是徐慧要等的人还没有来,难免会有些失落地望着圆桌上几人的愉悦,暗自苦闷不已。
“师父!”
徐慧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急忙起身前去开门,却见云稹身边还有个上了年纪的和尚,只能将喜悦再次压抑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