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兄都被赶到青州去和绿林军打仗了,一时半会儿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岳鹏举看张如晦还想问,索性一次全都帮他分析了,“仲文虽然现在是‘阴将’,可他原本就是道士,在道首还没继位的时候就已经跟随在他身边,关系匪浅,根本没人能动他。傲天辈分年龄都太小,站不住根基,分量略显不够。”
“这才六个……”张如晦掰着指头也挨个数了下去,“还差通风侯。”
“他你就不用担心了,别人压根就懒得动他。”关于通风侯的问题,岳鹏举显然不愿意在这里纠缠太多,“虎臣兄让你来找我,显然也有提醒我的意思。他想告诉我,他的死亡只是个开始罢了。”
听到这一句略显不详的话语,张如晦的心不由得就沉了一下。纵使他不大信谶纬之说,可是岳鹏举主动说出这种话来,却赫然让帐内的气氛凝重了三分。
“好了好了,那么严肃干什么?再不济我也是个武圣,真危及到性命的时候,我这杆枪难道还是吃素的不成?”岳鹏举回头看了看破军,后者则以轻轻点头相回应,“不信你让萧道冲或者刘有明来,大家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看看是谁厉害?”
萧道冲为当今太一宗掌教,刘有明则是真大道玉虚宫一派的掌门,两人皆是地仙果位,还都是地仙中的佼佼者。岳鹏举敢说出这种话,虽说多少有玩笑的成分在里面,可是其中所蕴含的信心却是毋庸置疑的。
帐内凝重的气氛又被冲淡了几分,张如晦的心情自然也好了些许。只是他突然又想到了一节:“其实岳帅有没有想过,岳校尉完全可以不用去天道宫的。”
“哦?”
张如晦盯着岳鹏举看了许久,然后将剩下的话索性也一口气说完:“就算岳校尉不去,他们又能拿您如何?那些人要对您下手,无论如何也都能找到借口……如晦鲁钝,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干系。”
在前一刻,岳鹏举还只是和蔼的看着他;在后一刻,岳鹏举的目光却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宛如实剑就像那天痛斥万俟一样,那个混荡青天的混天侯一瞬间就又出现在了帐中。他的声音威严无比,好似九天之上传下的神意:“假如这样做了,岳某和前朝那些拥兵自重的节度使有什么不同?
“这项决议三省皆通过,道首本人写下御旨,上面盖上了象征道国最高权柄的大印。那么这就是道国对我岳某发下的命令,作为一名将领,我当然要去无条件的服从!”
面对岳鹏举叱出的狂风,张如晦神色不变,双手放在小腹前略略欠身:“那么岳校尉呢?去了长安后,她怎么办?”
岳鹏举轻轻闭上了眼睛,叹出了一口长气:“小家大家,两相取舍,我只能选其一。况且只是去天道宫而已……既然她是我的女儿,那么这就是她的命。”
张如晦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在赞许:“就算脾性改了,您果然还是那个忠心为国的混天侯,说一不二。”
“所以?”
“所以我刚才突然想到,如果我是岳校尉,一样也不会原谅您。”
听到了这句话,岳鹏举浑身上下的力气都好像消失了一样。他的神态颓然,半晌后才对张如晦摆了摆手:“你还有什么事要问?没什么事的话就走吧,把龙珠交给银瓶,别提什么我给的。”
张如晦想了下,当即躬身一揖:“还望岳帅给我置办一张书。”
“你这是……”
张如晦极为随意的笑了笑:“今年入冬之后,我也要去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