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霞还不知道这通电话是跟谁说的。
实在是万长生跟他老娘之间的口气太没大没小了。
上午警察局来询问做了笔录,还有司法鉴定伤情,啰里啰嗦一大堆事情,江州市教育部门则过来看望学生会主席,万长生听出来又有表彰的趋势,连忙解释自己是以青年教师的身份和另外一位青年老师出的事,所以跟学生会主席无关,也千万不要大张旗鼓的表扬,人家才有点好奇的问他到底是学生还是教师。
钟明霞灰头土脑的在旁边装透明人旁听,等走了才评价:“我猜想可能以为是三角恋爱的那些狗血事情,你都这么说,他们也不敢随便推荐成先进了,要是最后爆料出来事情不那么光彩该怎么办,是不是?”
万长生叹气越来越多:“我就没干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这世道就要把我想得那么龌龊呢。”
钟明霞嘻嘻笑:“你看看我,我不更龌龊?”
万长生顿时觉得,自己这点都不算什么了。
钟明霞还挺开心的把各种探望礼物在病房角落堆放起来,就像商场过圣诞节的那种装置,车展现场也不少见。
很多同学拎着牛奶来的,这种箱子打底,水果箱子也不错,领导们来的时候会拿点营养品,苏家给的礼物最货真价实,名牌衣裳一身,燕窝啥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屁股美颜。
钟明霞兴致勃勃的堆成半人多高,让探望的进来就能看见,好像在提醒空着手不太好。
所以等到孙二娘带着一大群孙家和万家的亲戚抵达病房的时候,钟明霞依旧不知道这事儿。
她正靠坐在礼品堆旁的椅子上打盹呢。
据说这也是护士得苦练的功夫,有时候连轴转辛苦起来,随时可能加班,夜里尽是断断续续的睡觉,她在摄影棚的时候也没少熬夜,都是这样顶过来的。
有空就眯一会儿。
只是动作不太雅观。
仰头张嘴,就差流口水了。
孙二娘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果然跟钟妈妈有点类似的咋呼:“咋了!咋……”
一眼就看见了墙角的姑娘,白呀,钟明霞这皮肤多好啊。
而且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到,几年的摄影模特生涯下来,气质不由自主的都在变化,绝对不是个护士的味儿。
听见点声音立刻惊醒,还能瞬间伸舌头快速在唇边走一圈检查,眼神更是马上调整聚焦,发现一大群人正在挤进来,立刻起身标准态度:“你好,你们……”
她没少在车展、房展之类的做礼仪接待,姿态是没得挑剔的。
万长生这才扭头呢。
孙二娘却一眼就从钟明霞的胸扫到屁股,再看看身高简直大满意:“我是他妈,你叫什么呀?”
钟明霞吃惊回看。
她可能是本能下意识的想看看万长生的脸,对比下确认是不是真的。
但也有很大可能是习惯于看万长生的态度。
反正孙二娘是这么想的,更满意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钟明霞终于有点脑子混乱了:“我,我们……我……”
万长生赶紧:“妈,您别东拉西扯乱说话,欢欢在考试,这两天钟明霞来帮忙照顾我,她是我们学校签约的模特。”
钟明霞也瞬间镇定下来,露出个乖巧的微笑:“阿姨好,您坐这边,我只是代替嫂子来照顾万哥的。”
孙二娘都不着急看儿子伤势了,伸手抓住钟明霞的手,认认真真的再打量脸上。
钟明霞最不怕的就是被人看,何况现在还穿着衣服呢,但还是习惯性露出个侧脸招呼其他人:“各位……叔叔阿姨坐这边,不要碰万长生的伤口,他这个感染几率很大……”
可能亲戚们理解成传染了,有点紧张的使劲伸长脖子。
万长生觉得自己像拖着断腿的狗那么趴着:“被烧了,被人用带腐蚀的镪水泼到腿上,只是皮外伤,但是得从这边植皮到这边,所以有点麻烦。”
孙二娘哪怕转身过来看儿子了,却还是双手抓着钟明霞,拉着一起坐在旁边问她:“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这种不见外的感受,让钟明霞内心的惊讶甚至压过了职业微笑:“美院有个女老师跟男朋友分手,那男的拿东西要泼脸毁容,万哥见义勇为的去帮忙保护了女老师,就这样了。”
亲戚们和孙二娘一起惊叹。
万长生给钟明霞树个大拇指,表扬她一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过春节了没法回去,大家伙儿帮我给家里亲戚们都解释下,就当我在做美容了。”
孙二娘终究还是心疼儿子,起身想揭纱布,钟明霞赶紧抢先一步掀起来点,跟熟食摊老板展示卤猪肉一样:“喏,就是这样了,这是植皮的已经在愈合了,创面有点渗液、渗血都是正常的,等那边长起来了,又要剥过来移植,还有两三次手术就能完成了。”
孙二娘慢慢的呼吸加重加快,万长生熟悉,连忙灭火:“妈!妈,没事了,没事了,那个王八蛋已经抓起来,在警察局等着判刑了,他一定会坐牢的,当场就抓住了!您这生气也没用!”
钟明霞反应过来,主动伸手扶住:“真的,阿姨,万哥特别勇敢,这几天疼都不说话……”
不说还好,孙二娘顿时发飙:“欢欢呢?!你受伤的时候欢欢这笨蛋在哪里呢?”
万长生翻白眼:“不带你这么找不到癞子擦痒怪师傅的啊,欢欢就在隔壁,这里就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她天天都来护理照顾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