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轻语一边跟在陈奚身后,一边思索着那书生离去时的话。
往东而走,疑问自解。
她心中的疑问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又如何解决?
少女心事,最是有趣,往往许多简单的事情会被她们弄得格外复杂,赵轻语便是如此。
那夜在倾裕城外的军营中,许是由于气氛旖旎,又许是她早就对郭羽芳心暗许。以至于当郭羽怔怔望着她时,赵轻语怦然心动。
然后,她就被捏嘴了。
这下赵轻语整个人都不好了,尴尬,委屈,失落,羞恼,愤怒…种种情绪冲击之下,她什么都顾不得,只想着回燕平,再也不见那个该死的讨厌鬼。
郭羽说,要用倾裕来向轻语赔罪。她羞恼的同时,心中又有那么一丝不愿承认的甜蜜。
倾裕城破,郭羽重伤昏迷。她慌了神,为他跑遍全城医馆。
他昏迷不醒的日子里,她日日去看。左右无人时,她会脸颊微红地偷偷牵起他的手。
她想让他醒来,又不想他太早醒来。
郭羽醒后,赵轻语再没有去看过他,甚至还故意避着他。
然而,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
这晚,赵轻语鼓起勇气去找他,一路上,少女不停给自己找着借口:
“我才不是去看他,我只是想小白了。”
“我才不是特意去看望他,顺路,顺路而已。”
“我只是去看看他伤怎么样了。”
等她来到郭羽住处,发现屋中无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又有些失落。
少女这些日子来可谓备受煎熬。她自是不会承认自己对那讨厌鬼动了心,可又无法解释自己的情绪屡次因他而波动。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倾裕城中,鬼使神差来到了那算命摊前,接着又鬼使神差地按照书生的话与陈奚一起往城东而去。
赵轻语忽地停下脚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若是真的往东走,不就是承认了自己喜欢上讨厌鬼了吗。
赵轻语猛地摇了摇头,朝着走在前面的陈奚说道:“大将军,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理会陈奚那微微诧异的眼神,径自转身离去。
赵轻语往来时的路上走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姻缘,谁会喜欢哪个讨厌鬼,呸!”
少女此刻全然忘了自己刚刚那句“先生教我”,口中不住骂着那年轻书生。
赵轻语走着走葫芦的小贩,登时喜笑颜开,小跑着过去买了一串。
少女的愁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咬着糖葫芦,步伐轻快。
……
出了临音楼,郭羽挠了挠头,总觉着自己好像是忘了些什么。
苦思无果后,他再次迈开步伐,回想起今日在临音楼中的经历,一时间感慨颇多。
这世上竟会有胸那般大的女子…咳,这不是重点。
“…老爹,你瞅瞅你干的那叫人事儿吗?”
想到婉箐那副情根深种的样子,郭羽又是一声叹息。
但他也仅限于叹息了,总不能让他去把不知道在哪里的老爹找来,然后让他老爹把婉箐娶了吧。
那他平日里瞅着温温柔柔的老娘还不得化身母夜叉,把他吊起来打。
郭羽苦笑,这事还真不是他能管的。
接着,他便想到楼中那位黄姑娘。
这黄姑娘当真不得了,通音律,晓艺术,又是入势境界的武道高手。估计若是摘下面纱,新一代群芳谱上必有她一席之地。
这群芳谱,也就是所谓的美人榜,由好事之人评的九州十大美人。与之相对的还有什么美男榜,武道评,谋士录,名将比…数不胜数,凡是你能想到的,总有好事者能给你弄出个排名来。
眼看这新的群芳谱就要出炉,郭羽想了想,自己认识的人中,肖大姐性格虽然凶恶了些,但长相没的说,八成能上;小冰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长大后也差不了,估摸着也能上,这样日后自己找她也方便些;方才见过的黄姑娘就不提了,只要摘了面纱,那更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有就是…赵轻语。
想到那个明眸皓齿的娇俏少女,郭羽挠了挠头。
说起来,自己还真已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你在这里啊。”郭羽骤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便看到身穿常服的陈奚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询问之色:“可看到了王上和丞相?”
“额…”郭羽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些什么。
方才他离开临音楼时,想着大堂上还有一堆黄姑娘的仰慕者,为了少生事端,特意从后门离开,一时间竟把赵轻玄和庞渝忘在了那里。
估摸着两人还在临音楼中快活,郭羽犹豫半晌,问道:“大将军找王上和丞相有事?”
陈奚点点头:“天岚那边的探子传回消息,如今齐国可谓四处起火,分身乏术。我便想着与王上和丞相商议南下事宜,不承想两人竟皆不在城主府。”
这等大事可不能拖延,郭羽知道陈奚已与军中诸将商讨多日南下的利弊,想来此时是有了决断。
郭羽毫无愧疚的将赵轻玄出卖,手指着临音楼的方向道:“大将军去那边一处叫临音楼的青楼即可,王上和丞相正在里面,此刻应当玩得正开心。”
听到临音楼这个名字,陈奚抿了抿嘴,他神情一时有些复杂。
郭羽只道是陈奚被他们两人的荒唐行径给气到,然而他确实又不好帮两人开脱,毕竟整个临音楼都知道,赵轻玄和庞渝在里面散尽千金,待了三天三夜。
陈奚摇了摇头,挥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