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别人的剑不还就算了,还让人家把剑鞘也扔过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车恬被郭羽的一番话气得是七窍生烟:“小畜生,本将要将你碎尸万段!”
郭羽挠了挠头,继而神色委屈地说道:“车骑将军,有话好好说,你咋骂人呢?”
眼见郭羽与刘笑尘两个人站在营墙下不远处,自己这边的弓箭手已然就位。车恬知索剑无望,便大手一挥:“放箭!”
“咻咻咻!”
千百支箭矢从营墙上射出,遮天蔽日,继而向郭羽与刘笑尘两人扑来。
在这些箭中,一支模样寻常的羽箭飞出后瞬间消失,接着带着一股浩然气势出现在了两人身前。
郭羽心头一跳,若只有这阵箭雨,他自忖还能护得住两人周全,但若再加上这支显然是入势高手射出的箭,他就有些拿不准了。
在玉门关下,郭羽曾吃过它的苦头。当时的他,险些被齐军的那个入势高手一箭重伤。
来不及多想,郭羽抬起将军令,正要尝试以百战将这些箭全部拦下时,眼角余光处看到刘笑尘默默地握住了手中长刀。
刘笑尘一手握住刀杆前段,一手握在尾端,长刀高举过顶,气机流转之下,他那苍白的胡须竟无风自动,浑身散发出一股凛然刀意。在这一刻,刘笑尘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一柄长刀。在这一刻,他,就是刀。
“撼天。”
在那支羽箭射到刘笑尘眼前之时,老人亦将长刀挥下。
这一刀,名曰撼天。
刀之极致,天亦可撼。
站在北大营营墙上,刚刚射出一箭的卢伯脸色突然由红润变作苍白,继而变成异样的潮红,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刘笑尘刀挥出的刹那,郭羽只觉得时间都好似停顿了一瞬,接着一道近乎贯彻天地的璀璨刀光拔地而起。
那支气势非凡的箭矢,撞在刀势之上,瞬间便化作齑粉。
刀势没有半分停顿,去势不减直冲云霄。
自北大营射来的千百支箭矢,在这一刀下竟显得是那般不堪一击,被刀势一冲,不少箭矢登时断作两节,其余的也受刀势影响,变得七扭八歪,接着无力地从天空坠下。
“啪,啪…”
天地之间仿佛下了一场箭雨,无数箭矢从郭羽头顶落下,然而竟没有一支落在他与刘笑尘的身上。
原本打算用百战挡下的箭矢的郭羽,此刻已是张大了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样的一刀啊。
霸道,强悍,刀光所至,竟似连天亦能撼动。
早年郭羽曾听父亲说起过刘笑尘的事迹,大宋伐雍之际,北宋第一刀刘笑尘曾以撼天一刀斩杀雍国第一高手,入势境界的枪王李任。
那时的郭羽,虽惊讶于刘笑尘的强大,却不免腹诽:这人可真会吹牛皮,还撼天,拿锤子撼。
然而今日,郭羽见过这一刀后,心中再不敢有丝毫轻视。这一刀,当真可撼天。
这一刀给郭羽带来的震撼还不至于此,他在刀势中更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情感。
似倔强,又似坚定。郭羽无法具体用语言描述出那种感觉,但他明白那种情感到底为何物。
那是眼前这个古稀老人的倔强,是他对无情岁月的抗争。
怪不得他仍不愿卸甲归田,怪不得他每战抢着要当那先锋。
因为他不服。
郭羽仿佛听到刘笑尘的刀在低语:他老了,但他的刀还没有老。
在这一刻,郭羽对这个老人肃然起敬,不为他的强大,而是为他这股不愿向岁月低头的意志。
刘笑尘一手执刀,一手抚着白色长须,朗笑道:“小子,老夫这一刀如何?”
郭羽从惊讶中回过身来,开口说道:“老将军这一刀,真是生平罕见。我倒是想好好的夸赞一番,无奈腹中没有多少墨水,只能说一句…”
郭羽冲着刘笑尘拍着巴掌:“…卧槽,牛了大比了。”
刘笑尘似乎很是受用,昂起脖子,模样颇为得意。
见北大营射完一波箭后再没了动静,刘笑尘扯着脖子大喊道:“好你个车恬,不敢应战就算了,还放箭暗算老夫。既然你不出来,那就在继续在北大营中龟缩着,等老夫进去吧!”
说罢,他威风凛凛的一捋胡须,冲着郭羽喝道:“小子,我们走。”
“好嘞,大佬!”
郭羽点头应到,拎着将军令就往回走,心中暗道:“龟龟,这趟真是抱上大腿了。”
刘笑尘光凭刚刚那一刀,便能在郭羽所见过的高手中排在第三位。
而且刘笑尘还是镇北将军,官位在大宋仅次于大将军。有这样一个狠人罩着他,他郭羽在大宋岂不是前途一片光明?
这事说起来还要感谢赵轻语,要不是这位公主殿下为他说话,像刘笑尘这种位高权重,武力超群的大人物怕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哪会像现在这样对他青眼有加。
“公主的大恩大德,不知如何报答。”郭羽眼泛热泪,“怕是只有以身相许才能偿还了,兴许那场梦就是对我人生的指引,大不了就做一回渣男,无论是小冰,还是公主,都收了…”
“小子,你在哪里一个人念叨什么呢,没见老夫还在这里站着呢吗?”
刘笑尘略带不满的声音自郭羽身后传来,郭羽这才发现刘笑尘竟然没有随他一起离开。
郭羽连忙屁颠屁颠地走到刘笑尘身边:“老将军请,老将军请!”
刘笑尘哼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当真不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