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和连枝做完吻别。
他回到鸿香路口,牵着闺女的小手,低头看着手机,将【不祥之物】的特征看了一遍又一遍。
抬起头,眼前是闹市区的汹涌人流。
他自言自语道:“我这上哪儿找去呀……”
嬛婍表情中有些许嘲弄的意思。
叶北领着女儿往农大奶茶店赶,要和小五商量商量,毕竟世间不祥之物一抓一大把,光是自然界中的毒物和咒物数都数不清,得去请教一下小五老师。
两人坐上公交车,阿嬛单是笑,一句话都不肯讲,将小手交给叶爸爸,一副乖巧的模样。
叶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
嬛婍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城景,它们在秋日午后的阴雨天气下,让人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
女儿文静的样子让叶北感觉到莫名欣慰,也有莫名反常的心慌。
叶北问:“你知道那玩意是啥?”
嬛婍点点头。
叶北又问:“说是动物,什么动物能给人带来不幸?”
嬛婍一手撑着下巴,粉色的指甲勾住了耳畔微微卷曲的发丝,轻轻蹭着耳垂的软肉,她没有正眼去看叶爸爸。
“不想告诉你。”
女儿究极自闭的态度,让叶北心碎。
要说他现在的心情,我们按照国际惯例来做个奇妙的比喻。
——就像是有人在你身后写了字,却不告诉你到底写的是什么字,你在学校里打了一下午篮球,大汗淋漓的样子,隔壁班的漂亮姑娘对着你的背影笑了半天,你却有种浑然不觉飘飘欲仙的意思。
叶北决定,在第一回合使用三气超杀,不做任何保留。
“零花……”
“是老鼠!”嬛婍立马答道:“锦毛鼠。”
叶北嘴里的“钱”还没吐出去呢!
他连忙拐了个弯儿。
“钱就先不给你了,等我拿到绩效奖金凑合分你一点……”
嬛婍也不去和叶爸爸做什么争执,她晓得,属于她的那一份,迟早会到她口袋里。
嬛婍眨了眨眼睛,脸上有种自信的笑意——和叶北处了这么久,这奴才还从来没亏待过自己。
叶爸爸看女儿光是笑,不说话。
他也跟着笑眯眯地问出下个问题。
“锦毛鼠啊?你认识?”
“不能算认识,但是它认得帝江。”
叶北立马警惕起来。
“就是它在作怪?”
嬛婍摇摇头,伸着懒腰:“不一定,它没那么大本事。”
叶爸爸皱眉沉思,在脑内搜索着鼠妖的特征。
要说老鼠这种妖怪,在经典中的详细记载寥寥无几,大多为【木变生灾】,也就是家宅中的风水布置镇宅用品出了问题,才会让老鼠变成妖怪。
老鼠精里的佼佼者,莫过于《西游记》里的金鼻白毛鼠娘娘了——这位鼠娘娘大闹灵山雷音寺,偷食佛祖香花宝烛,还全身而退,没被打死,封了个地涌夫人,证得半截观音的果位,用行动证明,作死没关系,作而不死才是重点,属实是个幸运值爆棚的妖精。
——可看鼠娘娘这彪悍的生平,怎么说都和【不祥】谈不上半点干系。
嬛婍伸过去一条手臂。
“给我揉揉。”
叶北晓得,这是女儿的猫主子脾气发作,要人好生伺候着。
他悉心给闺女做着按摩,等闺女自己开口。
“还是你的手法够劲……”嬛婍只觉得五指关节处传来酸爽的按压触感,肘窝叫叶爸爸那冰冻的拇指戳得舒服极了。
她又给叶北提点着凶兽神通的用法。
“你也别和什么锦毛鼠啊之类的妖怪去死磕,我嗅到了它的味道,但正主不一定是它呀……”阿嬛提示道:“你可以试试去嗅其他的气味,比如伤心的难过的,遭受了不公待遇的,委屈的,愤怒的,这些人肯定受到了不祥之物的影响……问问他们,要是他们看见了什么动物,你也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叶北顺着阿嬛的手臂,正准备往肩上走。
嬛婍一巴掌拍下老爹的手,倒是没有发脾气的意思,口中有嘲弄之意。
“别献殷情了,不合适,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们人类世界里,任何情感都是一种不等价交换,好比你给我献的殷勤,我都得换个方式还回去……要是做了什么忘恩负义的事,你给我的这副肉身,还有这颗肉心,都会有种压抑难过的愧疚感,真是奇怪……和野兽的适者生存自然选择完全不一样……”
嬛婍念过很多书,也是个文化凶兽。
它以为自己很熟悉人类,直到换上人身之后,才发觉以前想得实在太简单。
“你们的夫子说过,智者,常与人为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种关系不仅仅局限于人脉交际,对于血亲也是如此。
“哇哦……哇哦!哇哦!~”叶北眼看公交到站,他笑嘻嘻地拉着闺女下车,往奶茶店跑。
有这么个知识储备量打底的闺女,他还为青春期教育愁个什么劲呢?开心都来不及!
“发财了发财了发财了!”
他一路上神神叨叨的。
嬛婍听着老爹嘴里蹦出来的词,总有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叶北又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这种女儿,按照市场价得卖多少钱……起码得九位数起吧……不然怎么配得上她的品学兼优知书达理?”
“我真傻,真的……只知道没钱的爹爹养女儿,没想到会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