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玉漱殿。
魏公公在后面贴心地关上门。宫人捧着各种物件,立在两旁敬候。
殿内,还是如苏芷第一次进来那般,阴森而华丽。赫连明睿抱着她,穿过一层层纱幕,最后把她扔在床上。
他的动作很重,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所幸床很软,苏芷不觉得疼,心里却增了几分鄙夷:这家伙果然是在演戏。观众没了,他就露出真面目了。
她瞪了某人一眼。可两人目光一对上,苏芷就吓出一身冷汗:某人目光无比阴沉,比他们初次见面,还要可怕。
他怎么了?
是她和柳云笙那一出,坏了他的事?
想想也是,她当着众人的面,在他眼皮子底下吻了柳云笙,等于是给他戴了天大一顶绿帽子。
堂堂太子,面子上挂不住啊。
而他还不能发作。毕竟他的剧本是“宠姬怀孕”……不但不能生气,还得亲手把她抱回来。
苏芷憋住笑,这变态之前把她折磨得够呛,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正高兴着,只听某人冷不丁问了句,“你很开心?”
“咳,没有。”苏芷赶紧否认。现在这人阴沉冰冷,不知道背后酝酿着怎么折磨她呢,她还是别惹为妙。
“本宫看你很开心。”
“那是你看错了。”
沉默。
苏芷盘腿坐起,躺着让她有种任人宰割的不安感。赫连明睿站在榻边,宫灯映照下,俊美的面庞添了几分邪肆。
“你和柳云笙什么关系?”他深深看入她的眼。
这眼神苏芷再熟悉不过。每次他怀疑她的时候,都会这样注视她,仿佛能将她看穿。
“没关系。”她实话实说。虽然她扒过柳云笙的衣服,但只是看看伤疤,并没有做什么。
她对柳云笙这种女人成堆的浪荡子,压根没兴趣。
“没关系?”他勾唇,挑起她下颌,语气笃定,“他是红春楼的常客。你认识他。”
“没错,我认识他。可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见过而已。”苏芷说着,恍然觉得,赫连明睿这么问,可能是担忧她被熟人识破。
于是她解释道,“今天我试探过了,他根本不记得我。你跟他那么熟,肯定知道她女人无数,怎么可能对我有印象。”
一番解释,让赫连明睿沉默了。
没错,这女人说的事情,才是他本应关注的。
可他刚才所关心的,并不是她是否被识破,而是她是否和柳四有关系。
想到她和柳四接吻的画面,他就感到心口发紧。
该死。想这个做什么。
他掩饰地冷笑一声,声线低沉,“你最好和他没关系。”
声音里是明显的威胁。苏芷听出来了,他不乐意她跟柳云笙走太近。
“我对天发誓,真没关系。”她抬手指天,面容诚恳。
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只要不耽误她找人就好。不过,想要问出那子弹壳的来历,还是得去找柳云笙……真是头疼。
她偷偷看了眼某人冰冷的表情,心中一凉。看样子他是万分提防柳云笙。
找柳云笙的事,千万不能被他发现。要是被知道了,估计她会死的很惨吧?
赫连明睿看了她一会儿,不置一词,躺在榻上闭起眼睛。
过了许久,他像是睡着了。
苏芷呆呆看着他。别说,这变态还真是好看,睫毛长长的,让她忍不住想摸摸。
她手伸到一半,又在空中停住。
算了,这人有洁癖,脾气又古怪,还是别招惹为妙。
苏芷在床上坐了半天,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敢叫醒他问,索性下榻,在这玉漱殿里逛了几圈。
房子有三进,挺大,装修气派豪华,看着就是皇家的范儿。可惜窗子都被钉死了,光线昏暗,还不通风,一股子木头发霉的味道。
不愧是变态住的地方。
苏芷在屋里找到一把剑,剑身漆黑,散发寒光,绝对是陨铁所铸的宝器。
剑身上铭文“夜雪”,小字写着“崇光十二年,太子明睿铸”。
看来是某人亲自铸造的宝剑,难怪这么精良。苏芷历来喜欢收藏冷兵器,这把剑令她爱不释手,翻来覆去舍不得放下。
赫连明睿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唇上一抹笑意,“喜欢?”
苏芷被吓了一跳,剑差点没掉地上。转身见人表情没有恶意,放下心来,诚恳道,“喜欢,非常喜欢。”
他挑眉,“想要?”
她蓦地一喜,某人的意思是可以送给她吗?那怎么好意思!
盛情难却,只好笑纳了。
她激动道,“要是可以的话,谢谢……”
“不给。”他微笑。
“……”
这变态成天逗她,好玩吗?
苏芷撇撇嘴,依依不舍把剑放回架子上,没好气道,“我可以走了吧?”
“留下。陪本宫吃饭。”
见苏芷一脸不情愿又推辞不掉,赫连明睿不禁有些愉快。
过了会儿,他突然发觉,他没有说“伺候”,而是说“陪”。好像她不是他的奴才,而是朋友。
不知为何,她在身边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放松。
也许是这几日朝堂争斗,太累了吧。
……
魏公公带着一干宫人守在殿门口。
过了两个时辰,天已经擦黑,殿下还未出来。
朱侧妃和柳嫔手下的太监,不时来问殿下出来没有。魏公公揣起副高深的表情,不发一语。
这些话他是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