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赫连明睿离开,苏芷把巾子晾在床头。想起某人笨拙又认真地洗东西的样子,她不禁笑了笑。
这也是演戏的一部分吗?
那他还真敬业,没有观众都能演得这么迈力。她都想给他发个奥斯卡小金人了。
……
接下来两日,苏芷月事干净了,不用担心腹痛发作误事,便开始顺着房号数,一一观察重华宫内的太监,找那些体形相似的,夜里去此人卧房查探。
太监里面,打杂的是四到十人住一屋,管事的是独住一屋。
待人入睡后,苏芷从窗户溜进去,保险起见用mí_yào麻痹了人,再扒衣服查看。
她一晚上能排查四五间。照此速度,估计七天就能把重华宫里的人看完。
这两天她没有任何发现。不过事情顺利,只要按计划执行下去,她相信总能找到那个叛徒。
当然,她还有个额外收获:今天在某卧房窗外,她听到太监们在议论《阳春散》的事情:说是柳嫔欺负了苏婉婉,太子爷第二天就找她去琴台,啥也没说,光弹了一曲《阳春散》。
这曲子据传是一位出妇所作,讲得是她恃宠而骄惹怒了夫君,被休之后,追悔莫及。
苏芷恍然大悟:柳非烟没来找她麻烦,原来是被赫连明睿敲打了一番。
她心里正想给某太子道个谢,只听太监说道,“苏婉婉是个妖精吧?把太子爷迷成这样,各院娘娘怕不是恨她恨得牙痒痒!”
听到这句话,她立刻打消了感谢某人的念头。她谢他啥?谢他平白无故给她拉了那么多仇恨吗?
燕儿也没闲着,这两天她负责收纳各院娘娘送来的礼物。
苏芷回去,她愤而告状:“主子,这些娘娘可阴险了!”
苏芷看着那些大珍珠和绫罗绸缎,都是上等货。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您看这幅缎子!”燕儿扯开一卷紫色绸缎,指着上面精致的小凤纹道,“凤纹是皇后娘娘才能穿的,送给您穿,就是想让您冲撞中宫那位!”
苏芷看了看那凤纹,是暗紫色的,和绸缎底子颜色相近,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冲撞皇后,大不敬,是死罪。苏芷心中恶寒,送礼的人是想借刀杀人……
“还有这个琉璃珠簪子。”燕儿打开一个红木匣子,苏芷见其中躺着一只金簪,簪顶用米粒大小的彩琉璃珠,拼成个蝴蝶的形状。
“狂蜂浪蝶,太后娘娘最不喜欢。”燕儿生气道,“皇上最宠的那个冯贵人,就是因为戴了个蝴蝶簪子到处招摇,被太后打入冷宫。她们这是想害死您呢!”
“把这些东西先收起来,看看都是谁送的,告诉我。”
后宫的女人手段果然狠毒。苏芷想了想,这事让赫连明睿知道恐怕会觉得她搬弄是非。听说那家伙最厌烦后宫女人勾心斗角,她还是别去摸他的逆鳞。
于是苏芷补充道,“这事儿别告诉别人。尤其千万别让殿下知道。”
燕儿是聪明的,知道苏芷是不想给太子爷留下坏印象。
可这些女人实在可恨,任她们这样放暗箭,她忍不了。她嘴上答应着,心里想,要找个机会暗示给殿下,给主子出出这口气。
……
琴台外,樱花开得正艳。
灿若云霞的樱花下面,柳云笙猫腰爬在草丛里,找他的“宝贝”。他一脸晦气,根本无心欣赏来来往往的宫女。
就在半柱香前,柳云笙还趴在假山石上看美人,心里想着当太子就是好,连那往地上洒水的小宫女,都生得一副俏丽模样。他这轻浮举动无人敢拦,谁让他柳小爵爷和太子爷关系好呢?
可没看多久,他下意识往袖子里一摸,发现他的“宝贝”弄丢了。
他本打算拿这“宝贝”给赫连明睿掌掌眼,现在可如何是好?钱打了水漂倒不是问题,问题是这“宝贝”全天下只有那么一个……
撅着屁股找了一阵,“宝贝”仍不见踪影。柳云笙有些着急,看见一个小女官走来,便冲人招招手,“你过来,帮我找东西!”
这女官穿一套丁香色裙子,模样柔媚带着几分英气。乍一看,柳云笙觉着,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苏芷正在闲逛观察太监,突然被人叫住。
她抬头一看,蓦地愣了:叫她的是个英俊男人,着一身墨蓝绸缎华服,看着不是宫里的下人。她再仔细看看那脸,天哪,这人是……
柳侯的独生子,柳非烟的异母弟弟,柳云笙!
苏芷赶紧转身往回走。
柳云笙是红春楼的常客,见过她几次,有次她还灌mí_yào扒了他的衣服查看。这人身材健硕,会几手功夫,可扒开之后不见刀疤,让苏芷失望了好一阵子。
她可不希望被人认出来。要是暴露了真实身份,赫连明睿还不得把她剥皮实草?
没走几步,她被人扒住肩头,只听柳云笙在身后说道,“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没有没有,您认错人了。”苏芷赶紧装出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柳云笙细看了苏芷一会儿,朗声笑道,“姑娘真挺眼熟。说不定这就是缘分?所谓似曾相识,实则从未谋面。”
这就对了。苏芷松了口气。幸亏这人找过的妹子多如牛毛,想不起她来是意料之中。她赶紧解释:“奴婢是太子女官,常在宫中行走,您觉着奴婢眼熟,说不定是在宫中见过。”
柳云笙出现在重华宫,苏芷倒是不奇怪。这厮在红春楼时常吹嘘他和当朝太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