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江俞的车上下来后,江俞飞快地开着车绝尘而去,走之前他和我说,让我别再多管闲事,以后不要再去招惹他。
我颓然地回到林澈的公寓,打开手机看见林澈发的信息,他说项目出了点问题,近期合同还需要再谈判和调整,原本明天回来的计划泡汤了,他要继续在英国待上几天。
我问林澈现在有没有时间,他说有,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听着他的声音,我心里舒服了好多,林澈最喜欢问我的就是——今天做了什么,只要我不在他身边,他准要对我的行程悉数掌握。
我有点心虚,撒谎说在家看了一天的韩剧。
“啧啧,以前不爱看泡沫剧,一天到晚除了拍片子就跑去跟别人打篮球,沈之涵,你这是越活越像个女人了。”林澈嘲笑我。
“呵……我这么好看的脸,男人能长得出来?”
林澈就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没事?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正常?”
或许是因为在一起朝夕相处的缘故,林澈也开始和温以安一样,能够轻易看穿我的不对劲。但是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这一整天,和宋希以及江俞发生的事了。
我于是继续说谎,跟他扯了一堆韩剧的泪点情节,巴拉巴拉地说自己被感动哭了。
林澈无语,而我自认为骗过了他,很快就挂掉了电话。
挂断电话,他去开始他的工作,我又继续想我的心事。
其实我给林澈打电话,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听听他的声音,但是林澈是个聪明人,我稍微显现出一点不对劲他就能察觉出来,这样的对话有点累。
半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反复地想着宋希和江俞的事情,以及江俞送我回来时对我说的那番话。
隔天下午宋希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那头喜极而泣,告诉我江俞没有怪她,还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我想这姑娘是真的没得救了,但她说的那样激动,我又不忍心泼她冷水。
聊了几句后挂掉电话。我开车去公司,抵达公司的时候,才看见宋希在挂掉电话后发来的信息。
宋希说——“之涵,我想好了。这个孩子是个错误,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要。好不容易江俞现在对我态度好些,我不会赌上我的幸福生下这孩子,我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刚刚服下的药,很快就见效了。”
我紧张的出了一身汗,连忙打了个弯往医院那边过去,一边开车一边给宋希回电话。
等我赶到时,宋希的孩子已经没了,她一个人过来,做了药流。
宋希躺在病床上眼睛睁着大眼睛,和我描述她刚才流产时的状况,宋希说她吃了药,肚子疼到不行,护士让她去上厕所,她看见一个小小的球从她身体里掉了下来,像剥了皮的葡萄。
她描述的时候脸上平静的似乎不带任何情绪,可是我看着宋希,想象着她说的那个画面,难过的一下子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宋希是用什么样的勇气一个人跑来医院打掉孩子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宋希对我说:“别哭,之涵,我都没哭,你可千万别啊!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活该,你心里可能认为我已经无药可救了,但我也没办法啊!我就是这样爱上一个人了,体会了一把爱一个人的滋味,这种滋味不好受,不过之涵,我不后悔,这个下场是我应得的……”
宋希在医院住了三天,我在医院陪着她,晚上和她睡在一间病房一张病床上,她怀孕的事情就只告诉了我一个人,然后我告诉了江俞,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宋希的情绪还好,对流掉的孩子看似没有太大的挂念,只是她身体比较虚弱,我以前听外婆说,姑娘流产也得坐月子,搞不好就会落下病根,所以我一直陪着宋希。
打心眼里,我感觉有点对不起宋希,她喜欢江俞,江俞喜欢我。
假如不是因为我,宋希可能不会和江俞产生任何交集,也不会那样义无反顾地爱上他,这些情情爱爱的,谁也说不清,但是江俞并非宋希的良人,他本质不坏,对于不爱的人,也无法真正接纳。
我问宋希为什么不做人流而选择药流,护士小姐说药流对身体伤害大,还有副作用。
这个问题我是在半夜问宋希的,宋希别过头去看窗外,窗外点点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她眨了眨眼睛,对我说:“我就想感受下,孩子在身体里的那种感觉,这辈子不会再有了,即便是孩子与母体脱离的那种感觉,我也想体会一把,最起码可以证明,我有过孩子。即使我不爱它,可我对不起它。”
我喉咙难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抱着宋希。
这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在感情生活里,一厢情愿其实并非最糟心的事,人都这样,都有点贪心和自私,舍弃既得的幸福去觊觎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假如宋希是和爱她多一点是张胖子在一起,我是接受爱我多一点的温以安,那么后来发生的很多事,就不会让我们那样措手不及。
宋希住院的第四天,江俞过来接她回去。
看见江俞过来,宋希笑的一脸开心,藏都藏不住的喜悦,又不敢全部表达出来。宋希小声对江俞说:“江俞,没想到你真来了,我以为你不会理睬我发的消息。”
江俞装作没看见我,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经过,然后对宋希说:“收拾一下,回去。”
宋希点头,连忙下床开始收拾东西,江俞没有问她为什么自作主张独自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