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锦时闷头不说话,校医以为她这是默认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边替她夹碎片,一边说:“老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啊,也有很多人追的,可惜……”
“可惜什么?”
这话是萧绮年问的。
校医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叹道:“可惜他们的胆子还没有教导主任的一根戒尺的面积大,被吓唬了几句就退缩了,可见他们当初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不值得相信的鬼话!”
说到这里,校医一脸愤然地握了握拳头,看得陆锦时眉尖不禁抖了抖,连忙道:“老师,你能不能专心点?”
镊子在伤口处一晃一晃的,看得她忍不住发憷!
“啊?哦。”
校医后知后觉地将镊子收了收,然后一脸歉意地冲她咧嘴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差点给忘了。”
两人:“……”
她到底是怎么考到医师资格证的?
好在校医及时意识到分神的隐患,总算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她那神圣的工作中。
半个小时后。
陆锦时扶着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掌,与萧绮年在校医暧昧的目光下,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医务室。
大约走了十来步,萧绮年发现两人去往的方向不太对,于是问:“校医不是让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问题让陆锦时感到有些无力,“我总得请个假再去医院吧?倒是你,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他不嫌费力,可她嫌烦啊。
“我……”
萧绮年一个语塞,瞪着她的后脑勺,很想问一句:你难道不记得我在高二三班说了什么吗?
可答案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当时所有人都听到了,她离他最近,怎么可能听不到?
都说装睡的人叫不醒,她那装聋作哑的本事倒是很精通,之前问她眼镜的事,她一次也没有回答。
渐渐的,他也摸出了点她的脾性。
不愿说的话,怎么逼她也不会说的,他问也是白问。
想到这里,萧绮年有些丧气地闭上了嘴,但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老班:“我有点低血糖,想请一天假休息一下。”
自从上次请过一次假后,高三一班的班主任大抵也知道了他有低血糖这个毛病,以为他又晕了一次。
再加上萧绮年浮若游丝的语气,很快便得到了老班的准许。
等他将手机揣回兜里,独自一人去请假的陆锦时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手上攥着的,是她们班的班主任写的请假条。
至于手上的伤,她随便扯了一个还挺有信服力的理由就蒙混了过去,当然,这也是基于班主任没有看见纱布下的伤口,才会这么容易混过去。
“我走了。”
她说完便转身下楼,谁知本该回去上课的萧绮年也紧跟了上来,执着得让人头疼。
陆锦时走了没几步,便忍不住回头道:“你不回去上课,跟着我干什么?别告诉你要送我去医院?”
“你才发现?”
萧绮年似笑非笑地说:“我以为我的行为已经很明显了。”
陆锦时皱眉道:“你这是在逃课。”
谁知他竟一脸恍然地说:“这个啊,我刚请完假,就在你刚才进去拿请假条的时候。”
“……”
陆锦时顿时不想跟他说话了。
您爱跟就跟吧!
见少女头也不回地下楼,萧绮年面露一丝得逞的笑意,然后步伐轻快地跟了上去。
之后。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学校的附属医院,挂了号后,便坐在联排座上等通知。
萧绮年有些无聊地偏头看着她柔顺的棕发,说:“我很早就想问了,你是混血儿吗?”
“不是。”
少女头也不抬地回答。
这让萧绮年更加好奇了,不假思索地在她耳边问:“那你头发为什么是深棕色的?基因突变?”
许是觉得他太吵,陆锦时总算抬眸看了他一眼。
“营养不良。”
这个理由,萧绮年大概绞尽脑汁也想不到。
早就听说过她家境困难,可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困难,难怪她瘦得跟片羽毛似的,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
“很惊讶?”
陆锦时睨着他,道出了他的心声。
萧绮年默声地点了点头,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似乎是在等待下文。
也不知是默契还是怎的,陆锦时收回目光后,便淡声说:“我八岁的时候离开陆家,这点和传闻差不多。因为即便我不走,陆文胤也会想办法赶我走,所以倒不如体面一些,每月还能拿到一笔不菲抚养费。”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许久没有联系的舅舅居然会找上门来,打了一手感情牌,将我和陆文胤骗得团团转。就这样,我被舅舅接去沈家抚养了,可说是抚养,其实……只不过是在背地里花着我的抚养费的同时,用施舍的姿态要求我自力更生。而我却对此一无所知,只以为是陆文胤食言了,直到那天在食堂,我才知道这些年的抚养费,都被沈家人拿走了。”
“你意思是……”
萧绮年难以置信地说:“沈家拿了你的抚养费,还不负责你的衣食住行?让你一个人自己想办法?”
这也太无耻了吧?
她当年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没有了抚养费,她该怎么活?
“那倒不是。”
陆锦时抬眸看了一眼显示屏,很平静地说:“包吃包住,其他的……他们概不负责。”
这有区别?
萧绮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