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骂打断了那名靖军的控诉。
严奕瞟了李英一眼,道:“李将军先行坐下,待他说完,再反驳不迟。”
说完,严奕也不看李英的脸色,转而正视那名靖军道:“你可知造谣生事是为死罪?”
“知道。”那靖军点点头,又忙跟着说道:“不过为人一世,我要对得起刘将军。”
严奕知道这名靖军是刘华的亲兵,也明白他骨子里铭刻着宗门的那套忠义。但即便知道,如今看他所作所为,严奕心底还是不免失落。原来到此时,十多年的靖国终究还是一个披着国家外衣的“宗门”。
回过神,严奕掩盖了心底的失落,面不改色。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阿牛。”那名靖军回答道。
严奕也不再细究“阿牛”是小名还是外号,毕竟此时的严奕需要的是一枚棋子,至于是“阿牛”还是“阿狗”已不在意。
“阿牛,你便将那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严奕不动声色的望了李英一眼。
“是。”阿牛讲述道:“那晚我与兄弟在刘将军帐外值班,却突逢李英将军带下属前来请见刘将军。起先我兄弟二人不让,可李将军却要硬闯,后刘将军听到动静便也请李将军入帐叙谈。至于他们谈什么,我便不得而知。”
“而后过了一段时间,李将军便与他的下属出了帐。而之后李将军的那名下属又借口李将军遗失物品,又道李将军有话要嘱咐刘将军,于是便入了帐。至此,除他二人外,再无人进帐,一直到了早晨我们发现将军的尸体。”
待阿牛说完,众将领互望一眼,都觉得事情已经真相大白。
严奕看向李英,“李将军,阿牛所说可是真?”
听闻这近乎肯定的语气,李英不禁皱眉。不过,他还不想束手就擒。
起身,李英道:“我昨晚确实带着下属去见了刘华将军。”
此言一出,众将领皆惊。李英这般说岂不是承认他杀了刘华?可若承认,之前阿牛控诉他时,他又为何反驳?
莫说众将领摸不透李英的想法,其实就连严奕也被李英这前后矛盾的行为所整懵。
带着几分疑惑,严奕问道:“你承认你杀了刘华将军?”
李英摇头,“我是去看了刘华将军,可我并没有杀他。”
话说得铿锵有力,言语里充满着自信,却如正派之人,不屈不挠。
见状后,周围的将领不免有些动摇心底的想法。就连座上的严奕都不由盯着李英,静待他的说辞。
李英毫无畏惧的与严奕对视。若说之前他还在为给影子善后而苦恼,此刻在听了阿牛的论述后灵光一现的他已经想好了如何与座上的人博弈。
严奕皱着眉头道:“李将军,你话是何意?”
李英直视严奕,“字面意思。”
严奕不客气道:“还请李将军明说,不然不好与众人交代。”
李英沉思了间,余光瞥见李祥不动声色的轻轻点头,便端正身子,对严奕行了军礼,算是领命。
严奕虽然一直注视着李英,却也没有看
见他那瞬间的小动作,只以为他寻到了借口,便也挥手示意李英辩驳。
李英遂看向阿牛问道:“昨晚你可是见我和我属下进了刘将军的帐房?”
“是!”阿牛并不胆怯。
“当时刘将军可有遇害?”李英步步紧逼。
“没有。”
“那你如何说是我杀的刘将军?”李英终来了一计绝杀。
他相信影子身为一个刺客,定然懂得刻意低头掩盖容颜。而且夜黑风高,那阿牛又能真的看清什么。所以李英问得也巧,承认夜访刘华却决口不提影子的再次拜访。如此,聪明人一听便知李英不承认第二次入帐的人是他所派遣。
这是诡辩,可阿牛却束手无策。
而李英到此还不放手,却是乘胜追击,“或者我将下属都喊来,你一一辨识如何?”
如何?不如何。能找出来才怪!
阿牛知道结果,可心底还是不甘。李英的步步紧逼让他决定放手一搏,即使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李将军,众人皆知你与我们刘将军并不和睦。如今你却偏偏在他出事之前来拜访,可能告诉我们为何。”
这问题刁钻,却让李英心中一喜,“等的就是你这句。”
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李英沉声道:“其实,昨晚我在找了刘华将军后,还找了其他几位将军议事。”
在场有几位将军闻言,神色一变,细心下甚至能发现他们苍白的手微微颤抖。显然,他们在李英的提醒下还原了“真相”。
阿牛未曾想到李英会有此辩解,但已经抱着与李英同归于尽的他锲而不舍的说道:“还请李将军告知,昨晚你们说了什么?”
此刻李英心底真的欢喜眼前这个步步紧逼的阿牛。要知道阿牛所问又何尝不是李英想说的呢。
“你真想知道?”李英自对质以来首次露出一丝浅笑。
那带着几分阴险的笑容让阿牛不安,可如今的他已经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还请李将军明言。”
李英点点头,应了阿牛的请求。
“既然你要听,我说便是。”
李英挺直了身板,立得更为体面。
就阿牛还在等李英回复之时,李英却忽然伸手指向座上的严奕,厉声说道:“我与刘将军所说便是:诛杀严奕!”
“大胆!”
“放肆!”
周围还不知内幕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