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这就让医官送一份汤药过来。”
这位罗大人办事果然靠谱,并且汤药早就由医官着手熬制了,因此大约是一刻钟后,钱公公就拿到了治疗寒毒的汤药。
这时,他已经跑厕两回了。热乎乎的汤剂下肚,虽然味道又酸又苦,钱公公还是长吁了一口气。
啊,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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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鸢和燕三郎在黑石屋安心等候。
医官已经熬好汤药,给廖青灌了下去。
外头还奔进一个小太监对医官交代几句,于是医官给廖太妃也喂了药,然后再打一碗汤剂交给小太监带了回去。
燕三郎耳力好,对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于是知道这碗药是带给钱公公的。
他看了贺小鸢一眼,后者笑而不语。
耳边传来千岁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嗤:“神气什么?”
一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廖青服了汤药、停了冷水擦身,渐有好转。他的命灶太弱,就像风里的蜡烛摇摇欲灭,医官不敢给他用重药,只得每过两刻钟就喂服一点点药水,又要想法子和缓药效。
再一次号脉以后,老医官终于点了点头:“暂时没事儿了。”
众人都是长长吁出一口气。廖青要是死了,大伙儿都吃不完兜着走啊。
燕三郎就听见千岁没好气地嘀咕一声:“死太监人呢?不是说他会来找我们?”廖青好转,他们就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燕三郎去看贺小鸢,见她脸色也不太好。
失手了?
“无妨……”这时候埋怨责备都没有用,他们该想好下一步怎么办。
但是接下来的“我们另想办法”几个字,燕三郎还未说出口,千岁忽然咦了一声:
“来了。”
燕三郎立刻也转了口风:“……他已经来了。”
又过十几息,贺小鸢讶然看他一眼,显然也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这少年的耳力,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很快,有人自外头推门而入。燕三郎一看,果然是钱公公。
不过钱公公此刻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走起路来都有两分说不出的别扭。
医官都认得卫王身边这位近侍,纷纷招呼,先前怼过贺小鸢的一名医官仔细看了他两眼:“钱公公,您这是?”
“陈太医,咱家不爽利。”钱公公环顾四周,把他拉到一边,“先前喝了寒气逼人的井水,腹泻得厉害,两刻钟就跑肚五次,唉哟。”
陈太医点头:“那井水的确寒凉,我给你拿点汤剂。”药是现成的,他转头就要走开。
钱公公一把拽住他:“开给廖青的药,我也吃了。”
“哦,方才那份汤剂是给你的啊。”陈太医一怔,“腹泻可是止住了?”
“止住了。”钱公公欲言又止,“可是、可是我的老毛病犯了,还有点儿、有点儿严重,都出血了!”
陈太医显然很清楚他的“老毛病”是什么,想了想,从药箱子里拿出一个小药匣递给他:“回去抹上,别乱动。”
钱公公打开来,看见里面是青绿色的膏药:“这个管用?眼看要天亮了,我还得继续侍候王上。”可没时间休息了,他眼睛底下挂两个大黑眼圈。
“先替你缓一缓。”陈太医如实相告,“这两天吃食清淡一些,牛羊鹅肉和水产是万万不能碰的。”
该死,今晚他还啃了鹅腿!钱公公谢过他,领了药物就往外走,显然急着回去上药。
黑石屋这里已经用不着几位随队大夫了。侍卫就对四人道:“你们回去吧。”
他包接但不包送,四人要自行回去。
另外两位随队大夫也知道这对姐弟刚得了钱财,不愿与他人同路,因此也不理会他们,自顾自走了。
贺小鸢和燕三郎出了屋门就追着钱公公去了:
“公公留步!”
钱公公身后还跟着个小太监,闻声拦住他们:“作什么,不得冒犯!”
贺小鸢堆起笑容对钱公公道:“公公,那药可没甚用处。”
钱公公斜看她一眼:“你知道这是什么药?”
“知道。”贺小鸢继续保持笑容,“那里面好几味药香独特,小女子一闻就知道了,这药是治疗痔……”
她的声音又清又亮,钱公公脸色立变,用力“嘘”了一声打断下文,朝小太监挥了挥手。后者会意,赶紧退出几丈开外。
贺小鸢不待他开口就道:“把一把脉,就知前后了。”
钱公公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哪有看病不让大夫把脉的,于是捋起袖子伸出手。
贺小鸢搭指按在他脉门上,眼珠子转了两下,嗯了一声,缓缓点头。
看她一副有谱的样子,钱公公急问:“怎么回事?”
这女子虽不是太医,但能被罗大人请来黑石屋,多少会有两把刷子吧?
“您现在,疼得紧吧?”贺小鸢两眼都是同情。
“是啊,走起路来有如刀刮。”方才是肚痛如刀绞,现在么,是那地方有如刀割,都不好受哇。
贺小鸢轻咳一声:“方才我在边上,不小心听见了您和陈太医的对话。您喝了寒凉的井水,又吃了一剂开给病人的汤药,可对?”
“对。”钱公公有点不耐烦,“这到底有什么问题?”
“病人身上寒气过重,底子又很薄弱,所以配给他所服用的汤药利火又筑基,光是老参就用了两味,还都是五十年份往上的,驱寒的同时还给他补身子。”贺小鸢笑得恭敬,“给他用当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