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没一样掌握在官兵手里。沈顾知道,接下来这场仗不好打了。
果然,小半个时辰以后,走在最外围的县兵结结实实摔了一跤。他以为自己又被树根绊倒,爬起来拍拍p股,刚要骂句脏话,绊倒他的树根忽然动了!
它竟然蛇也似地缠上来,勒住他的腰部,一下拖去了十几丈开外!
这人长长的尖叫声方起,周围的同伴就纷纷呼喝:
“小心,地上有东西!”
“有埋伏!”
“别被它缠住!”
沈顾自然也注意到地上的异常,第一时间下令:“清理掉,快。”
“不是怪物,是树!”他身边的左先生沉声道,“这里的树主动袭人,宜用火攻!”
他目力远胜常人,这就看出拖拽官兵的不是巨蟒或者其他怪物,而是身边垂柳一般的长树枝。这些树枝柔软又有韧性,很像传说中的食人柳。
那东西以活物的血肉为食,树枝能分泌毒素,让猎物行动变得迟缓。
左先生没想到,这种西疆怪物会在梁国的山中出现。
官兵手中飞快点起了火把,周围的幢幢鬼影果然飞快往后缩去。
不过就在这时,一支长箭带着风声嗖然而至,直接钉在一名县兵胸口上。
幽暗的森林里,出现了其他不速之客。
“敌袭!”
话音刚落,箭如雨至,而敌人依旧隐藏在密林之中。
沈顾知道,山匪赶到了。
左深压低声量,喝了一声:“护好大人!”在这样的密林当中,危险可能来自任何角落,周围的亲兵立刻将沈顾围了个水泄不通。
“冲过去!”沈顾一声令下,“杀!”
不冲出这里,他连小乞丐的影子都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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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婆婆两人离开以后,谷地边缘才冒出一人一骑,飞快往药田蹿来。
白猫趴在竹篓边缘,似乎能嗅到药田里的草药香,兴¥¥奋得两眼放光:“快,快点!”
男孩面无表情,下巴肌肉却绷得很紧。
他在咬牙苦撑。腿内侧上药不久,短时间内不会痊愈,现在又骑快马,再次磨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然而此行最关键的时刻已经到来,再苦再痛都只能强行忍住。
眼前景象比他和千岁预料中还要好:
珍贵的药田居然无人值守!
奔到药田边缘,他不待马儿停稳就跃了下来,将竹篓提在手中,大步冲进田里。
“这里这里!”白猫早就找到位置,这时围着两片嫩叶子不停打转,“这是五百年人参,快挖!”
五百年?男孩眼睛也亮了。千岁给他制药只需要百年人参,如果用上五百年份的,药效会不会翻上好几倍?他二话不说,抽出哨兵的长刀就去刨土。
“喂,你把须子挖断了!”看他拨火棍一般的动作,千岁只想抬爪捂脸,“小心点成不,你挖的是最珍贵的药材,不是大白菜!一根须子都不能断,都不能漏!”
树老根多,人参也一样。男孩不是专业采药人,天色又暗,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楚。
再说时间紧迫,根本容不得慢工出细活儿。
在千岁暴殄天物的叹气声中,他也只得快手快脚将这株人参刨了起来,中间掉落根须无数。
男孩的心也在滴血啊,这可是五百年份的人参,每根须子都值好多银子!
为了加快进度,千岁替他从田埂上找出一柄药锄。此物形如鹤嘴,挖取草药比长刀好用多了。
“把边上那株黄精挖了!”说完这句话,白猫就去找其他药材了。
时间紧,任务重,男孩只得走过去动手。
刚刚下锄,他就觉出身后有风声响起,像是重物破空。
他逃命经验丰富,立知不妙,当下一个翻身,向侧边滚去。
果然紧接着就是“卟”一声闷响,他原先蹲着的土埂被砸得凹陷进去。
男孩定睛细瞧,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人多高的褐色怪物。它像猿猴一般有脑袋、四肢、躯干,可是不长毛发,体表覆盖着粗糙皲裂的……树皮?
他要是没看错,这怪物脑门儿上还长着一株小草。
男孩退开两步,转身就跑,怪物拔腿就追。它四脚着地,奔跑起来也像猿猴,身体却很轻盈。
它没有眼睛,但在眼眶部位却燃着两团深红的火焰。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男孩总觉得这家伙看待他的眼神是苦大仇深。
他带着这东西在田里兜了大半圈。
也亏得他身手灵活,直觉又准得惊人,每每快被木猿扑倒就临时变向。换作旁人,早被摁倒七、八回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屡屡遇险,狼狈不堪。
正好他奔到农庄门口,边上就摆着一辆独轮小车,车边摆着一支长草耙。
这是很常见的耙草农具,铁制,耙脊很长。
男孩见到它,目光一闪。千岁不知跑去了哪里,再说她现在是只猫,帮不上忙。
脑后生风,说明怪物已经冲到近处,他必须自救。
下一秒,他就停住前蹿之势,蹲下身子,一脚踩在草耙的齿梳上!
原本靠在独轮车上的耙脊转过一百二十度,朝着男孩兜头撞来。
不过他一下伏去地面,耙脊就没打中他,只是笔直朝他身后捅了过去。
“哧”地一声,它扎中了某样东西。
男孩飞快往前跳开,再回头,果然见到铁耙脊从木头怪物前胸进、后背出,捅了个对穿!
他应该是安全了,男孩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