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不是本地人,于地理不熟。
面对这样一位灵魂画手的作品,苏姐也要端详好几息,才伸手一指。
贺小鸢当即面色大变,也顾不得跟她道别,三步作两步奔出了院子。
……
褐军。
中军大帐爆发出一阵欢呼:
前方捷报传来,青苓城西城门已被攻破!
茅定胜盯着地图,满面红光,手指用力,不小心在桌角掰下一块木头。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正面刚的对手还是卫国军神韩昭,由不得他不激动。
追丢三次,他终于抓住最后一次机会,在槐柏坡截住了偷摸接近的镇北军。这真真叫做千钧一发。
韩昭再厉害、镇北军再骁勇又能如何,有时战场上比拼的不是实力,而是运气!
茅定胜忍不住仰天长笑。
那两声爆炸传来,他就知道自己临时起意、安插进杨翎队伍的死士起了作用。青苓城有韩昭坐镇,被巩固得铁桶一般,褐军久攻不下,连他都心浮气躁。可是最坚固的城池,往往要从内部突破。
对方城里的杨翎受不住激,领军出来冲杀,就正好着了茅定胜的道儿。虽然石从翼最后将他抢救回去,但茅定胜趁乱让自己的死士换上对方衣裳,跟着杨翎的残部混入青苓城中去了。
如今这两声响亮的爆炸,就是妙计奏效的回馈!
嘿,老三要在这里,必定也要夸他一句算无遗策吧?
很显然,这一回胜利之神站到了褐军的队列里去。
“增兵!”他指着沙盘粗声道,“老子这回要搞死韩昭!”
打下青苓城、打败韩昭,褐军的北上大业才有顺利进行的可能。眼下这场战役,实是有褐军以来最难的一次。
他没忘掉,有强敌隐在暗处、虎视眈眈。
果然这命令才下达不久,传令兵就匆匆冲来,一脸大汗:“报!青苓城西北侧十五里外秀山出现大批廷军,往青苓城急行!”
茅定胜嚯然起身:“人数?”
“约莫两万!”
人数虽不多,但这两万人出现的位置距离青苓城已经太近。若他们冲去支援,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那么围困青苓城的褐军反而成了夹心馅儿,两头都受敌袭。
众将脸上变色,茅定胜却大笑道:“果不其然,王廷想要声东击西!”
他这般胜券在握的模样,旁人都是转惊为喜:“大元帅,您事先布好了局?”
“那是自然。”茅定胜一脸不屑,“中部这帮龟孙被我们打得好惨,好不容易等到镇北军赶到,他们怎么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他顿了顿:“都莫要惊惶,我已经派人前去拦截。”
不久以后又有军情报送过来,这回是好消息了:褐军大将胡渭已经领兵西迎,拦住了驰援青苓城的廷军!
一时之间,赞辞如潮,直向茅定胜涌来,座下人人都夸他料事如神。
青苓城里的守军、槐柏坡的镇北军,再加上西北路的廷军,卫王廷的三大主力军齐聚临羡平原,茅定胜居然全部截住,一个不漏。
且不论这一仗最终胜败如何。光凭这样的战绩,茅定胜就有资格青史留名!
先前说话那人大声道:“什么军神,跟我们茅元帅一比,狗p都不是!”
茅定胜捋着胡子,笑而不语。
他原不喜这些阿谀之词,不过打了那么多场胜仗,现在听起来越发顺耳了。
外头恰好有一女子快步走入,身形婀娜,一双妙目朝着颂德那人狠剜一眼,才沉声对茅定胜道:“恐怕有诈,镇北军来得蹊跷!”
这帐里人都识得她,茅定胜笑容不减:“知道。”
自有边上的幕僚替他接下去:“鸢姑娘,卫廷兵分两路,想用镇北军引走我们的注意力。大元帅已经派人截住援军。青苓城的胜利,唾手可得也!”
“唾手可得?”贺小鸢像是听见天大笑话,“呵”了一声,“韩昭的能耐,岂止于此?”
褐军一名将领抗声道:“他再有能耐,如今也被困城中,进出不得!”这女子脾气泼辣,眼睛长在头顶上,他们这些将领早看不惯。可她是攸国使者,连茅元帅也不得不卖她三分面子。
“他人在城中,但必定有向外通联之法。”贺小鸢说完这句就不理他了,转向茅定胜道,“两年前,洛桐镇替王廷赶制一批镇北军的冬衣,因故没有运出,后来一直堆在洛桐镇的仓房里——直到现在,或者说,直到今日之前!”
她冷冷道:“茅元帅总可以想到,对手能用这批军衣做什么罢?”
洛桐镇?镇北军的军衣?
将这几个词联系起来,茅定胜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他品出不对味儿了:“镇北军的军衣一直放在洛桐镇,你确定?”
贺小鸢不确定,她也是听苏姐所言。但她眼也不眨就点头:“确定!”
她只要显出一丝犹豫,这事儿就得黄!事关重大,哪有时间再细细调查?
茅定胜顿时起立,飞快点了两名将领:“再带两万人马赶去青苓城东北部,无论谁过来,一律拦住。这就去,快去!”
他催得很急,说到最后几字已变为声色俱厉。这两人懔然,接下命令一路飞奔出去,几乎脚不沾地。
紧接着,他又转头指派:“来个人,去洛桐镇查个清楚,我要知道镇里到底有没有藏过镇北军的军衣!”说到这里,他看了贺小鸢一眼,目光凌厉。
青苓城前的攻势猛烈,破城的任务争分夺秒。那两万人说调走就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