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次回头,都发现狼群越追越近,领头的几乎快要跳上车了!
“喀啦”几声,疾奔的马车撞飞许多石子儿直落悬崖,半天都听不到回响。
就在这时,男子突然“啊”地一声弯下腰去,腹痛如绞!
疼!疼疼疼疼疼!
这痛苦来得莫名,瞬间就让他要满地打滚。
眼看马车就要失控,一双小手突然从他掌中抢过缰绳。
男人痛到失声,却瞥见小女儿不知何时从车厢爬出,跳到驾座上。
她驭着马车,居然有模有样。
“往里一点,嘶,小心!”男人脸色铁青,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吓的。
女儿突然转头,很淡定地对他道:“你真该带她回家。”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男人听得一愣:“什么?”
“看来,破局的关键不是那个女人。”算算时间,女人这会儿大概已经被咬死了,这段场景却没有消失,显然她不重要。
千岁叹了口气,忽然用力一扯缰绳!
她自己却往后一跳,跳进了被子里。
男人只顾着腹痛,没发现她将几床被子都拖到脚边,堆成小窝一般,这时只要往后一滚,就能滚进被子堆中。
希聿聿,马儿长嘶声中,车子冲出了悬崖!
“你做什么……”男人惊恐大喊,话到一半就变成了尖叫声,“——啊!”
就在他的惨叫声中,马车凌空飞出六、七丈远,撞到了斜下方的石台上!
外头一阵惊天动地,而后红衣女娃就被甩飞出去,撞在驾座上。
好在她趴在厚厚的三层被子里,把自己包得像个圆桶,这一撞虽然凶猛,却没让她怎样受伤。
千岁甩开被子坐起来,晃了晃脑袋,还是有些头晕。
人类女孩这副小身板,真地太弱了!
她歇了几息,直到眩晕感褪去才手脚并用,爬出了歪倒的马车。
马车在石台上撞得四分五裂,再维持不住原来的形状。马儿也撞断了脖子,这时只能在地上喘气,抬不起头来。
千岁抚了抚它的脑袋:“抱歉,比起被狼吃,你这样还死得痛快些。”
话音刚落,马儿就断了气。
千岁抬头,望见悬崖上十几个狼头攒动,都在居高临下瞪着她。
可是石台距离上方的官道落差达到五丈,岩壁又非常陡峭,灰狼能下却不能上。
狼都很聪明,不愿跳进这处绝地。
方才千岁驾车之时,就瞥见山坳处有这么一个向外凸出的石台,这就灵机一动冒了次险。
狼下来了就上不去,她却不一样,岩边就有鸡蛋粗的藤蔓,她觉得自己攀援起来应该没有问题。
红衣女孩这才走到血流满面的男人边上。
撞车时,他从驾座上被抛飞出去,直接撞在石壁上,浑身上下不知几处骨折,手都抬不起来。
但他还活着,此时嘶声低吼:“你疯了!”
这是绝境、是死地!凭他自己根本爬不上去,只能等死。
“扫帚星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千岁笑嘻嘻地,“谁让你带出门,谁让你卖女儿?”
她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男人惊骇,眼前这个,真是自己的女儿吗?
“你不是姚姚!”一旦发现这不是自己家人,他就惊惶失措了,再不复从前的威严,“你是谁!”
“这个啊,重要么?”红衣女孩走到他身边蹲下,“怎么从这个场景里出去?”
男人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驾车冲下来的,你还问我怎么出去!”
显然他俩说的不是一码事。千岁暴躁道:“老实回答,否则我砸爆你的脑袋!”
男人顺着她目光看去,不觉大骇。
方才马车一头撞在山壁上,砸下许多石块,都是有棱有角,好多石头比他脑袋还大。这丫头要是真地疯起来拣石头砸人,他还不得脑浆四溅?
“别冲动!”他哭丧着脸,“有话好好说……啊!”
千岁这时候很郁闷了。
她和燕小三走丢以后到底陷入了什么古怪境地?是穿进了哪个傻蛋写的蹩脚话本子吗?
按理说天无绝人之路,这地方总该有个“阵眼”的,破了就能出去才对。
她战斗经验丰富,知道所谓的“阵眼”不一定是死物,有时候还能是人。
可是同车的女人已经死了,这男人看起来又是一脸茫然的小人模样,好似对场景毫不知情。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她根本就找错了?
然而这一路过来,她可没见到其他类似阵眼的活物了。难不成是昨晚营地里那几个人?
不,不应该是那几人。她想,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将她陷在这里,必然安排了后手对付她。
这念头刚刚转完,她就听见男人“啊”地一声大叫,从声音到目光都充满了惊恐。
他颈骨没断,这时就抬着头,直勾勾盯着山壁。
斜上方果然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东西抓挠山岩。
她没急着回头,而是一步跨去男人后方,这才昂首看去,而后脸色就变了。
有只灰狼正沿着山壁一路跳下来,滋啦啦挠下许多小石子儿。
狼的体型不适合攀援,下来就上不去了,但它还是义无反顾地往下蹦。
它看向千岁的眼神绿油油地,凶狠毒辣。
千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昨晚偷袭她的灰狼!
她还注意到,尽管地上躺着一个更容易得手的猎物,可灰狼的目光只锁定在她身上。
难道?
灰狼三两下就跳到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