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颜同奕至今也才六岁,没有理政之能,内外大事还得交由摄政王颜烈一手打理。
反正至燕三郎闭关之前,都没听说新王上位的消息。
“没有。”千岁摇头,“我看童渊人挺务实的,这要是扶个六七岁的孩子登基,他连王位都坐不稳。开个廷议,国君要是上跳下蹿、连哭带闹,想来群臣意见更大。”
宣国开国至今也就二十多年,制度还未僵化,懂得变通合宜。
千岁放下茶盏站了起来,缓缓踱到燕三郎身边:“为何对宣国这样上心?”
少年迟疑着摇了摇头,他也说不来,总觉得安涞城还没有和自己道别。“那么宣国和拢沙宗的关系呢?”
“这些细微之处,行商上哪里知道去?”千岁纤指抚着他的面庞,忽然挑着他的下巴轻轻抬起,“净说些无用的,有这点儿时间,不如让我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看她娇靥慢慢凑近,少年不动声色,眸色却一点一点加深:“怎么检查?”
“我们可以测试一下,你心脏的……耐受度?”她水润的红唇终于轻轻落在他面颊上,带来轻若鸿毛的触感,而后一路吻去他嘴角。
燕三郎追逐,她就往后躲去。
待他后退一点,她又扑前。
嗯哼,这小子沉睡不知时间流逝,倒把她晾了半年,平时又不敢碰他,唯恐惊扰他的蜇伏态。
她是自甘委屈的人么?不好好出掉这口气怎么行!
这么逗上两回,少年的呼吸渐渐急促,按着她细腰的手也渐渐加大了力度,千岁却若即若离,兀自闪躲。
看起来他的身体状况恢复得不错么,至少五感六欲都没问题。她原以为他刚刚醒来,感官的复苏会迟钝一点。
她这里心不在焉,燕三郎不干了,一把将她抱起,往榻边走去。
红衣女郎倚在他怀里,柔若无骨,一边吃吃笑道:“坏东西,你想做什么?”
“你。”过去一年多来求而不得的苦,立刻将他的火气噌地一下烧了起来。燕三郎将她置于榻上,人也跟着压下。
他在上。
初秋微凉的天气里,少年的身躯却变得滚烫,烫得她有些儿迷糊,也懒得计较上下。千岁心想,他的心脏果真恢复得挺不错啊。
屋子里热度渐起,外头却响起加重过的脚步声。
“少爷?”黄大迟疑的声音响起,“您歇了么?”
屋里无人应答。
“少爷。”黄大硬着头皮,觉得自己往作死的境地又进一步,“贺夫人来了。”
千岁伸指戳了戳忙忙碌碌的燕三郎。
他不理会。
“喂。”痒死了,她一开口就忍不住想笑,“客人上门。”
她正好按在他胸口位置。这厮心跳好快啊,换在半年前,这会儿他就该疼痛难忍了吧?
少年顿住了,埋首在她颈窝里,好几息动也不动。千岁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可他只是沉沉道:“请去听雨轩,看茶。”
他声音里的阴沉郁怒,连迟钝的黄大都听出来了。黄鼠狼“哦”了一声,脚底抹油跑了。
身下的女子,红唇娇艳,眉眼全是风情,肌肤胜雪,白得让他昏眩。燕三郎闭起眼,做了几个深呼吸,一个翻身就下地了。
趁着整理衣冠的功夫,他调匀呼吸,看起来才与平常无异。千岁就用不着这样麻烦,化烟飘入木铃铛里即可。
燕三郎耳边只有她若有若无的提问:“方才心口疼么?”
他摇了摇头。
贺小鸢今次单独前来,正在不紧不慢喝茶。她见燕三郎跨门而入,不由得目光一亮,站了起来:“哟!脸色红润,你精神不错啊。”
脸色不红润就怪了。燕三郎镇定自若,一点儿也看不出方才的郁闷:“托福,这次长眠恢复得不错。”
贺小鸢走上前来,指头在燕三郎手腕上轻轻一搭,旋即放开。她医术比孙大夫更高明,又知道燕三郎有碰不得女人的毛病,因此只在他腕脉上一拂,轻若无物。
饶是如此,少年的手腕也以人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你这顽疾,还真是治不好了。”贺小鸢当然不会漏看这一变化,嘿了一声,“这么重的心病。”
她已经检查过,燕时初的身体没问题,被异性碰触的部位就会红肿,那多半就是心疾了。她提出过诊疗方案,但燕三郎并不感兴趣。
她也不是上赶着非逼人治病的性子,既然他不肯,这事儿就算了。
少年不置可否,背着这毛病十多年,他并不觉得有甚不便。贺小鸢瞅着他,眼里满是笑意:“我就好奇,你和千岁在一起的时候,这毛病不会发作么?”
这小子从宣国返回盛邑之后一改从前做派,从此公开携红衣女郎出双入对,男的俊俏、女的娇美,堪称一对璧人,在盛邑引起好大反响。
有好事之人四处打听,都不知千岁来历。因为清乐伯在盛邑的身份,许多贵妇名媛专门递帖来请千岁吃茶或者赴宴,想要打探一点内情或者拉近关系,结果都被拒绝。
于是她的名声除了倾国倾城之外,又多了不近人情和孤傲自赏。一年半过去了,整个盛邑对千岁的好奇,不减反增。
只有贺小鸢等寥寥几人知道,千岁与燕三郎从来都形影不离。他已经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了,与那样的绝世佳人天天耳鬓厮磨,怎可能无动于衷?
这小子只是不近女子,又不是不能人道。
燕三郎皱了皱眉:“说正事。”
贺小鸢轻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