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芒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道:“胡乱猜测什么?蒙对了几次,还以为什么事情都能看穿了么?”
梅树也不着恼,笑道:“人非圣贤。抓机书阅,海量阅读下载孰能无过?便是猜错了又有什么大不了,也不会有落雷劈了我。”
“既然猜得对猜不对,于你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那你也更没必要再去猜测了。”月芒咕嘟了嘴,道:“横竖,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是跟我们没关系,可是跟玄阴地的妖鬼有关系。”梅树含着笑,道:“龙神爷偷懒溜出去,这一片儿,可是我在看顾的,倘若其中,真真出来了甚么乱子的话,龙神爷问下来,我也须得有话交代,哎,谁让我摊上那样的姐姐。”
“这个你放心!”月芒拍拍胸脯,道:“你当本姑娘是个什么人?本姑娘素来都是行侠仗义,替天行道惯了的。内丹也不过是办事情收取的报酬而已,本姑娘可断然不会为着那区区的内丹,去残害了哪个妖鬼去。”
“唔。”梅树倒是也不曾反驳甚么,只是嘴角扬了起来,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冷笑。
月芒心内老大的不舒服,宛如一拳头打空了,好生的不自在。
梅树转过身,自望着那一道浅浅的溪流,溪流是清澈的很,上面还漂浮了些个青青的叶子,看上去赏心悦目。
只是那清澈的湖面,也有了小小的漩涡,像是底下,暗藏着什么似的。
“走罢。”梅树背过手去,道:“麻烦啊麻烦,这下子,只怕又要有的着忙了……”
“往哪去?”大马猴忙追了上去:“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趁虚而入的人,会掀起来大麻烦么?那……那这个紫玉钗街上……”
“这一条街啊。早就是这副样子,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梅树作势要抓抓自己的脑袋:“有什么法子。先往铁锚街去看看。”
“去找那个胡人么?”月芒也是两眼发亮:“你等着我,我也跟随着一道去!”
“你又去趁甚么热闹?”梅树口下不留情:“你既然是代替我姐的,自然要做我姐该做的事情了,后厨房里,还有不少的柴禾,你且劈了就是了。”
月芒何时做过了这种粗活,心下里自然只觉得这个梅树没见过世面,非要这样的大材小用,但是转念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罢了。去就去。
这才很不甘心的转了头要走。
“梅树,这有点过分。”那大马猴瞧着月芒那个单薄的模样,也不知怎地,倒是跟着动了恻隐之心,忙拉住了月芒,道:”让一个大小姐去劈柴?你怎地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那是一个甚么香,甚么玉?”梅树挑起了眉头来:“月芒她,分明是一块金刚石。”
月芒眨眨眼睛,这话是好心,还是恶意?有点让人听不出来,也有点让人不是滋味,便是一身气力,可是少女终究还是少女,但凡是少女,也还是有旁人的体贴才像样罢?
月芒掂量了掂量,决定生气。
她咕嘟了嘴,道:“你才是金刚石!你们全家都是金刚石!”说着,甩脱了那大马猴的手,转身自去了。
梅树转过头,道:“走罢。铁锚街的西域人,最擅长的,便该是那变戏法了。”
月芒不是寻常人,而那铁锚街,也不知究竟躲藏了一个何方神圣,若是让她跟着冒险,未免麻烦。梅树一边走一边仰头打了个哈欠,几乎给自己感动了,只觉得自己真真的,有一颗温柔体贴的心呐。
大马猴一步三回头瞧着那月芒给风吹的飘扬起来的乱发,一颗心倒是平白无故带了点歉意。
就这么丢下她走了,还真是对她不起。
铁锚街上热闹非凡,许多胡人在街头兜售着各种中土见不到的新鲜玩意儿,还有各种穿着鲜艳的轻纱料子,模样妩媚的胡人女子,在店铺左近随意的抛着媚眼儿,还有的更是热情,居然瞧见了大马猴和梅树两个少年,要伸出了白腻的胳膊往那铺子里面揽,参杂了浓郁的异域风情的汉文,搔的人耳朵发痒:“小哥儿,进来坐一坐,葡萄美酒夜光杯,美人在侧醉不归!”
西域特有的浓重香料味道扑在了大马猴和梅树的鼻子里,那在轻纱下面若隐若现的肌肤上,也带着沉重的金色饰品,亮闪闪的晃人眼睛。
“小哥生的这般俊秀……”一个绿眼睛的胡姬附在了梅树耳朵旁边:“算你陪我可好?”
大马猴早像是在那浓郁的酒气里面闻醉了似的,面红耳赤起来,拖着梅树只想走,梅树倒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转头微微一个笑:“姑娘像是路边玫瑰,美是很美,无奈,在下只是旅人,若有机会,定当来一亲芳泽。”台在助号。
说着,自那胡姬身侧抽出了手,十分潇洒的走了。
那胡姬倒是有点发怔,跟身侧的胡姬,叽里咕噜的说了一番西域话,引得左近的胡姬只是掩着嘴笑,却也跟着看向了梅树那个高挑潇洒的背影。
“变戏法变戏法,穿过了千里沙漠,走过了万重冰雪,只为着在中土,让大家瞧一瞧看一看,我们胡人的记忆!”一个胡人在路边吆喝着:“不好看不要钱!”
这里早聚齐了一群满眼好奇的汉人。
但见那个穿着一身白袍子的胡人扬起了给日光晒成了古铜色的面孔,怪模怪样的行了一个西域的礼,回身拿起了一块红色轻纱来,那轻纱下面,是一个样子十分沉重的大铁箱,打开了盖子,铁箱之中,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