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顾清漪心中莫名一慌,下一刻,她的手被松开了,那个被她放在心底敬爱的祖母此时站得笔直,宛若一颗永不倒下的青松,她厉声叫喊着,“来人,顾清漪谋害我侯府二小姐,立刻拖出去打死,偿我孙儿性命!”
轰的一声,顾清漪觉得有什么在她心里崩塌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祖母,为什么……”
就像祖母了解她一样,她同样了解祖母。明明相信了她的说辞,为什么又要打死了她。
“因为侯府需要一个太子妃。”
朱氏背着身子不看她,脊背挺得笔直,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质问,反倒是颜舜英贴近她的耳边,肆无忌惮地嘲讽着,“已经没了一个颜舜华,侯府再也不能失去颜舜英了。表妹,你和姐姐一样,真是傻得很呢。”
竟是如此。
原来如此。
顾清漪看向无动于衷的祖母,突然大彻大悟,大悲大痛。原来她所珍重的亲情,到头来也比不上利益二字。
她悲痛欲绝,仿佛又喝了一杯毒酒似的,觉得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她即便活过来了又如何呢,自从身为颜舜华的她死后,一切都成了定局。
“还愣着作甚,把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颜舜英趾高气扬地吩咐着院子外的婆子,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像是瞬间失去了生机的顾清漪,嗤笑道,“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身强力壮的婆子毫不费力地把人拖到院子里,高高举起粗重的板子,然而还未落下,就听到一身冰冷低沉的男声斥道,“住手。”
绣着腾云祥纹长靴出现在眼帘,顾清漪恍惚地抬起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走了进来,修眉俊目,五官冷冽。
他一步一步走进院子,像是披着腥风血雨走入战场一般,浑身沉凝冷冽的气息让众人如坠寒窖,宛如杀神降临一般。
来人居然是秦王白穆云。
朱氏的眉头蹙起来,却不得不上前见礼,“老身见过秦王殿下,原来王爷也在庵中,老身未曾上前拜访,还请王爷恕罪。”
白穆云面沉如水,声音清冷,“本王今日来赏花,听闻太夫人也在,便过来打声招呼。不知顾小姐犯了什么错,让太夫人在佛门净地,就要取人性命?”
朱氏脸色骤然难看,“秦王难道与顾小姐有旧?她害死我家孙女,如今证据确凿,取了她性命,才能告慰我孙女在天之灵。”
“舜华见过秦王。”
颜舜英怕秦王坏事,连忙上前帮腔,硬着头皮与白穆云行了一个平礼,觉得头顶的视线宛若利刃,割得她声音不稳,“此乃我颜府私事,与秦王无关,况且府中白事未过,恐怕对王爷不详,还请王爷避让。”
就在她的脸快要笑僵时,那骇人的视线终于移开,低沉而含着杀气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不是她!”
她的下巴骤然被人掐住,就见秦王朝额间的朱砂伸手,她立马惊恐地尖叫,抬袖掩住面容。
她点的朱砂,被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