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得穆清风心里发麻,皱起了眉头:“骗了?!”
“对!老夫那劣徒只要有银子什么事都敢做!”老太医说到此处有意的扫了一眼扑在吴采莲身上神色变幻莫测的马氏一眼,接着转回来问穆清风道:
“不知公子何时破的纯阳之身?”
说到这个,大太太很是自豪,“我们家清风天赋异禀,十一岁成人,十二岁时我便给他安排了通房;这么多年一直都龙精虎猛。”
“蠢妇害人啊!蠢妇害人啊!穆二公子,你可是被害惨咯!”老太医夸张的叫道,扫了一眼满屋子的男男女女,心里其实是有些愧疚的,他貌似也做了一件有损医德的事情,将病人的私隐公开说了出来。
“大夫你说什么?”听说有太医到府上的老太太和阮嬷嬷相扶着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老太医的这番话,不禁甩开了阮嬷嬷的搀扶大步走上前。
“男子大多十二三岁开始行精,但此时之精尚未成熟,倘若过早行房事损了阳精,男子怕是难有子嗣。”老大夫摸摸颌下三缕长须,按照太子指示,事无巨细丝毫不隐瞒的讲道:
“早在老夫年轻之时就听师尊说过几种禁忌,其中之一便是这男子过早行房不育、女子过早同房不孕;这几十年来老夫也是借着身在太医院的便利查阅了不少病历资料;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皇后娘娘便是因此终身难孕。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例外能够逃过这种命运。”
“不可能,胡说八道吧你!”大太太身前恍惚几乎癫狂,老太医的话不吝于炸雷在她耳边炸响,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那时候为了彰显穆家乃是大户人家早早为穆清风安排了通房害得他子嗣艰难!她猛地起身冲着老太医扑过去,像是只要将老太医的嘴巴堵起来便能让这事儿消散无踪。
游冥给老太医配备了四个太监是做什么用的?自然就是为了避免老太医帮着办事生命还得不了保障,大太太还没扑到老太医身前就被其中一个太监伸手挡住了:“齐太医乃是宫内三品医正。休得无礼。”
被拦住的大太太见状转身往一侧软榻上扑过去:“这是我儿的妾室,三年前便为我儿育有一子,去年十月又为我儿添了千金;我儿便是那极少数的例外!”
若是没有发现吴采莲有出轨的迹象这时候事情便了了!可惜吴采莲出轨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辩驳的事实。有个最为现实的问题便又被摆在了穆家人的面前:
穆清风妻妾当中为何就只吴采莲一人有孕?
更有甚者,为何吴采莲敢于笃定说只有她还能再给穆清风添个儿子?
“齐太医。不知穆二公子这病症有无药物可治?”现场估计就吴大虎还保持着清醒常态,但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事情到这儿他要是还没察觉到不对劲那他就是个傻帽。
“药石罔效!啧啧,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倒是误了卿卿性命。”老太医啧啧叹息两声,对洛千蝶告辞道:“罢罢罢,郡主身子既然无恙。老夫职责便已尽到,就此告辞。”
洛千蝶早已经是欲哭无泪,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老太医对她告辞她也是恍恍惚惚只知道点头。
“等一等!元阳还不给老太医送上此次看病的诊金!四位公公也辛苦了。别忘记安顿几位些酒水钱。”穆老太太看上去像是活生生老了十岁,唯有她那双眼睛此时的坚定让人觉得她还有些精气神。
穆元阳还能说什么,穆老太太这是让他取银子给太医和四个太监封口。忙转向口中疯魔似的碎碎念的大太太命令道:“没听到母亲说话吗?赶紧取了银子来。”
大太太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胖胖的脸上闪过愤恨:“凭什么给这胡说八道的庸医银子!没叫人拿棍子打他出去就算我们穆家仁善了!”
“不劳烦老太太和穆大人操心了,老夫前来的诊金已经有人代为付清。”老太医不屑的看了眼大太太。这家子人还真不怎么样?难怪有人看不惯故意整治他们。
这屋里明显是个待客厅,软榻上躺着个伤痕斑斑的女人也不知道拿屏风遮掩下;屋子各处散落着不少的奴仆下人,一点规矩都没有;倒是最后出来这老太太有几分机智,可惜人老了便威严不在,难免被人轻忽。
“不行。别人给的和府里给的怎能一概而论!老太医想必不缺银钱,要是不嫌弃的话老身这儿有一块难得的软玉,您大可寻着好的首饰铺子依着你的喜好重新打制。”穆老太太很是固执,执意将怀中一块她珍藏多年的传家宝硬塞给了老太医;穆元阳见状忙搜刮了身上所有的银票塞给了其中一个太监:“公公莫要嫌弃,劳烦各位走这么一趟了。虽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但今日之事……”
能被太子指派同太医一起来的太监哪个不是人精,当即那太监便洒脱了的将一摞银票收进囊中,抱拳道了一声谢:“穆大人尽管放心,病人私隐之事向来是不可随意宣扬的。只是?”
那太监扫了一眼屋内屋外装作忙碌的下人以及屋中穆清风的各路妻妾,还有吴大虎夫妇,补充了一句道:“杂家等倒是能保证守口如瓶对得起穆大人的打赏,别的人可说不定了。”
穆元阳只差气得吐血,他今日也是被一拨又一波的事情给弄得昏了头,一大笔银票花出去竟然就买了这句讽刺,也真够背的。无奈眼前内廷太监还真得罪不起,只好强笑着回了一句:“一些家奴谁还敢嚼主子的舌头?”